韩以诺又不说话了。
严冬棋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会儿应该给他一点儿空间和时间自己思考,于是站起来打算离开客厅。
他刚一站起来,就被韩以诺抬手抓住,少年轻轻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很小但是很坚定。
屋里的暖气还没有停,这几天天气开始热了,暖气就显得有点多余,兄弟俩在家热的就穿件儿短袖。可是此时此刻,韩以诺的手就像从冰窖里刚拿出来的一样。
严冬棋低头看他,男孩仰着头,黝黑的眸子里写满了无助和哀伤。
“哥,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韩以诺的声音很轻,轻到严冬棋觉得只要呼一口气就会被吹散。
严冬棋突然被他这句话整的有点儿绷不住的想哭。
他重新坐下,反握住韩以诺冰凉的双手,男孩子的手随着个子也长大了很多,逐渐显现出了属于男人的宽阔手掌和有力的手指。严冬棋觉得心中酸涩,喉咙像是被一口醋堵住,看着韩以诺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没有。”
“我从来没想过不要你,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更不会有。”严冬棋觉得因为说这句话就想掉眼泪的自己也是个傻逼。
“真的吗?”韩以诺问,声音还是很轻。
严冬棋点点头,展开胳膊把韩以诺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低低的:“当然是真的,我永远都不会扔下你一个人。”
“我一点儿也不想和那个男人走,我不要和他走。”韩以诺的脸埋在严冬棋肩膀上,看不到表情,但是声音里面有细微的颤抖。
严冬棋一瞬间觉得自责的要命。
他本来满心欢喜的以为已经带韩以诺脱离了当初那条苦逼的人生轨迹,跟着自己载歌载舞的走向新生活的康庄大道。而且还一度在内心自我满足了好久,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掉落凡间的折翼天使,善良无私的可以。可是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应该去舔屎,韩以诺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不再惴惴,结果又闹了这么一出。
“不走就不走,你想怎么样都行。”严冬棋叹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知怎么的,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于是抬手抓了抓韩以诺的头发。
韩以诺继续道:“他凭什么?凭什么在这么多年之后,还跑过来打乱我的生活?”
严冬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韩佳不也是这样么,在自己以为隔了六七年的时间足以和“韩佳”这两个字再没有任何联系的时候,她不也是突然出现打乱了自己的生活了么?
而且说起真正影响自己生活的话,不正是怀里正闹别扭的这小子吗?
由此可见,遗传这个玩意儿还真是挺玄妙的。
但是他没吭声,只是又拍了拍韩以诺的脊背:“可能是人老了就会因为年轻时候干的蠢事忏悔吧。也许是他后悔了,觉得对不起你才来找你的。”
“我才不需要他,我的爸妈还有姐姐都不在了,这种凭空冒出来的便宜爹我才不要!”韩以诺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激动,连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
严冬棋把他拉开,扳着肩膀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温和的开口:“以诺,既然你觉得他无关紧要,他就无关紧要。只要你愿意,没有人能改变你现在的生活。你明白么?”
少年虽然眼睛里没有眼泪,但是眼眶红红的。
严冬棋失笑:“傻小子,多大点儿事就扛不住了,之前还说自己十七岁,要承担法律责任呢,转头就窝在哥哥怀里哭,喜欢你的小姑娘们知道吗?”
韩以诺扁扁嘴,有点不服气:“谁哭了?”
“没人哭,”严冬棋站起来按按他的脑袋,“这么晚了,洗洗睡吧。”
他说完这句话准备抬脚走,又被韩以诺拉住。严冬棋有点无奈,因为他从刚才站起来就是想上厕所,结果一直被这孩子揪着。
世风日下,居然连上个厕所都这么费劲。
“又怎么啦?”他低头看韩以诺。
韩以诺眨眨眼:“哥,我今晚要睡你房间。”
“行,”严冬棋笑了笑,“别说睡我房间里,你就是睡我脑袋上我也不会说个不字啊,这样成了吗?让你哥先去上个厕所吧宝贝儿,不然你就得抱着我的尸体睡了。”
韩以诺不好意思的松了手。
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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