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嗻,”小路子见两位阿哥间的气氛似乎没有刚才僵硬,便补了一句道,“今儿下午主子要来见七阿哥您,所以出门急了些,都怪奴才记性不好,请七阿哥恕罪。”
“得了,爷还不知道你那张嘴,”胤祐又好气,又好笑,扭头看着胤禛道,“下次四哥你还这样出门,我就替你打这奴才板子,到时你别心疼。”
皮套子里还带着胤祐的体温,胤禛觉得自己冰凉的全身似乎都活了过来,他嘴角不自禁的弯起,“别说打一个奴才,你就算要个奴才四哥也不会计较。”
这话说完,胤禛的表情就僵住,他想起两人之间的结,就是因自己送那个宫女而起。想到这,视线不自觉落在胤祐的身上,好在对方表情仍旧如常,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上。
胤祐怎么会不明白胤禛的想法,他微微垂下眼睑,在胤禛以为他揭过此事时,“四哥,那个宫女我送给额娘了,刚才皇阿玛说,让这个宫女去打扫佛堂。”
雪花落在伞上的声音很轻,即使四周安静下来,也只能听到不甚明显的簌簌声,胤禛看着撑着伞,微微低着头的少年,半晌后才道,“七弟,我…”
“我明白的,”胤祐打断胤禛的话,面上带了一丝自嘲,握住伞槟的手似乎也带上不少力气,“皇阿玛今天问到宫女时,我说因为额娘喜好饮茶,所以把这个宫女从你那讨了来。”
是做弟弟的讨要哥哥的东西,而不是哥哥在算计弟弟。
胤祐把话说到这份上,也不过是想表明胤禛自己的立场,同时也告诉四阿哥康熙待太子的态度,有些事情即使一句无心之语,这些宫里的孩子都看的十分透彻,更何况自己把话说得这么明白?
胤禛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会是什么心情,伤心,愤怒,还是失望,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心头慌得厉害,若是再选一次,他一定不会把这个宫女支到小七那去。
胤祐仿佛没有看出胤禛的心思,再次看向一边的小路子,也打散了二人间难言的气氛,眼带笑意,“小路子,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呢,跟个宝贝似的捂着。”
“回七阿哥,这是主子前些日子得的万岁爷赏赐,奴才也不曾见过,听说是叫什么镜的,主子料想您会喜欢,就叫奴才带着来给您,”做奴才的又岂会不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小路子是不遗余力的说着自家主子的好话。
“西洋镜?”胤祐眼中的笑意越加明显,“四哥,可是今年秋猎时你得的赏?”
胤禛心头忐忑不安,面上又不得不镇定,“你可喜欢?”可惜一句话,却又漏了怯意。
胤祐在心底叹气,能让年幼时期的雍正帝如此看重,已经是难得。他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再忍心让这个受尽宫廷斗争的孩子还在自己身上费尽心神,“很新奇的玩意儿,不过还是放在四哥你这儿吧,毕竟这是皇阿玛赏给你的,日后我要玩儿,便来找你。”
“你日后可别忘了来找四哥,”胤禛心放下一点,“其实若是你喜欢,放到你那也无妨。”
胤祐弯了弯嘴角,偏头看向白皑皑的地面,“你是我的四哥。”
胤禛愣了愣,把左手上的皮套子取下,反手覆上胤祐的手,“以后不会了。”手下微凉却又细滑的触感,有种说不出的舒适。
他没有说不会的是什么,胤祐却明白,胤禛是什么意思,他心头漫起几分愧疚,“四哥,今天晚上我同你一起睡,我很久没有和四哥一起睡过了,明天早上在一起去给德额娘和我额娘请安。”
胤禛点头,“好。”担忧的心情总算放下。
下午兄弟俩窝在点着暖炉的书房里看书,倒也温馨十足,小路子却偷偷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两位爷和好,不然他还要遭好几日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