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判犹豫,“太子终归是太子,我朝从未有过先例,不如先禀告陛下!”
路光眼一觑,抓住他言语间的漏洞,“既如此,杖刑免了罢。”
院判闻言急了起来∶“如何能免?”
路光蹙眉:“你不是说要先禀告陛下?既然此事可以绕过太子,那这杖刑如何不能免?”
院判被路光这话说的头上直冒汗,本以为只是一桩命案,后来仔细一听,似与张桥生那厮有关,便是他一手撺掇起的绢丝案,才有了今日复杂的情形。原本以为,情况也就是如此复杂了,要得罪权贵。
可如今一看,何止啊……
这竟然还与党争有关。
如今,陛下那边是定然瞒不住了,且不久前,朝上刚闹过一番。
仔细一想,他回头看向穆青绵,已不复方才的神色,一个小小女娘,胆敢状告宁远侯与太子,涉及朝臣旧案和今时党争,欲图一石二鸟。
何止是打杀了便能永除后患的。
她不能死。
院判心中当即有了主意。
人千万不能真的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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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侯与太子二人一道来了登闻院,宁远侯上前一步,与萧逸琅行礼过后,便冷嘲了声:“今日登闻院好是热闹。”
萧逸琅冷眼瞧着长凳之上的女子,胸腔之处压着的火气,无处释放。
她死之后,他等了她十几年,直至今日。他想按原计划等她像从前一样嫁给他,却未曾想,一切都变了,她不仅未曾嫁给他,竟还上登闻院状告他。
穆青绵知道,她说出状告太子之言时,便会见到萧逸琅。
前世,她已看过很多次他这样的神情。
她知道,他想杀了她。
可她今生不会为求解脱而死,她会在死之前,拉着萧逸琅,一起死!
宁远侯冷眼瞧着长凳之上的她,瞧她拿着的账本,瞧她口口声声要为自己死去的丈夫申冤。
萧逸琅蹲下身,凑近她,阴狠质问她:“你嫁过人了?”
青绵咬牙,“我嫁过人。”
萧逸琅直觉可笑:“所以,你为了他,想让我死?”
她想让他死,不是为了任何人。
是为她自己。
她不答,算是默认。
萧逸琅盯着她的神色,笑了一声。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是你回来了,来找我索命吗?”
穆青绵登时瞪大眼睛,看向萧逸琅。
“你……”
“我是他。”萧逸琅脸上的笑意更深:“我是与你成婚多年,后又赐你而死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