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少君像头愤怒的野兽一样瞪着他,拳头捏的咯咯响。
苏黔嗤笑:“行了,别在校门口,跟我来。”他制止了要跟过来的老孟:“孟叔,你在这里等着吧。像这种人,”他看了眼杨少君,“还用不到你。”
他带着杨少君走进X中,用钥匙打开体育馆的门,走进去,又把门关上。
“说吧。这里不会有人来。”
杨少君一字一顿地说:“你不是说要把我妈弄回上海么?”昨天晚上,杨少君的母亲在吃完饭以后告诉他,自己要被公司派去云南分公司任经理一职,希望杨少君能跟她一起过去,因为这一去至少要好几年。杨少君问他妈能不能换工作,他妈说自己的学历不高,现在能在公司里混到这个位置全凭资历,换了以后一切又要重头来过。
苏黔高傲地抬着下巴:“我想了想,像你这样的人渣,留在上海我都不放心。”
杨少君咬牙切齿地说:“你休想!我不会走的!”
苏黔问他:“你中专毕业出来打算干什么呢?你信不信我有本事让你连扫马路的工作都找不到,你妈也会失业。当然,我这么说你可能不觉得有什么,没关系,你大可以试试看。”
杨少君闭上眼,深呼吸,隐忍地问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黔说:“我只希望你离我弟弟远一点,除此之外,你的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
杨少君问他:“苏维知道你这样做?”
苏黔说:“他快要升学考了,我不想拿这种事情去影响他的心情。等他考完以后,我自然会教育他。”
他话音刚落,杨少君突然怒吼一声,挥着拳头向他扑来。苏黔的反应很快,身体一侧躲过他的攻击,迅速使出格斗技巧,一脚踢在杨少君的肚子上。
苏黔说的很对,像杨少君这样的流氓小混混,甚至用不到老孟出手。五分钟以后,杨少君抱着肚子蜷缩在体育馆冰冷的木质地板上,痉挛,颤抖。身上的骨头就像被人拆卸了一样,每一块都疼。他一共被苏黔打倒了十三次,每一次他都摇摇晃晃爬起来再度扑上去,然后很快又被打趴下。这一次,他实在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他眼睛里眼泪在打转,却用力瞪大眼睛,手指甲死命抠着手掌,不让自己哭出来。但是没用,一大颗眼泪还是直接从眼眶里掉出来,砸在地板上。
苏黔始终用一种蔑视的目光看着他,但出手却越来越轻。最后一次,他只是挡了一下杨少君毫无力量的攻击,杨少君就自己扑倒在地了。他不肯承认,其实自己已经有一点后悔。
杨少君大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我,只是想跟苏维,交个朋友。我不会,害他,我,求求你,不要逼我……”
苏黔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杨少君的侧脸很干净,眼睑半垂,长长的睫毛高频率的颤抖着。现在的他看起来很无害,没有一个小流氓可憎的嘴脸,只是一个可怜无助的中学生。
苏黔硬着心肠说:“你不配和他交朋友。”
他说完这句话,杨少君终于无法抑制地哭了。他把自己蜷得紧紧的,脸埋进两肩之间,整个人叠成了一个小小的椭圆形。他的背脊颤抖的很厉害,哭的时候没有声音,但苏黔却能听到水珠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他毕竟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到了这一步已经有些无措了。但他不能让步,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弟弟和一个中专里会抽烟会喝酒会打架的小混混交往。而他心软的表现就是——他从皮夹里取出五百块钱,放在杨少君脸边的地上,语气漠然地说:“我没打你要害。不放心的话,拿着钱去看看医生吧。”
然后他就丢下这个他深深憎恶的小流氓离开了。
几个月以后,苏维走出中考的考场,终于看到了久违的杨少君。他很高兴地跑上去,一把把杨少君嘴里的烟拔.出来丢到地上,一边皱眉一边笑:“难闻死啦。怎么样,我考完了,有三个月的假。你今年也该毕业了吧。想好没有,要不要考大学?”
杨少君定定地看着他,突然把嘴里还藏着的一口烟往他脸上喷去。苏维懊恼地叫了一声,一边抹脸,一边还是笑嘻嘻的:“你又找打!”
杨少君忍着心痛,扯出一个无赖的笑容。他叫他,二少爷。
苏维愣了一会儿,笑容逐渐收敛:“什么?”
杨少君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一字一顿的说:“二少爷,小的要去当兵了。”
那天在苏维震惊的表情中,他说了很多。到了后来,他甚至失去了自控能力,说话越来越尖酸刻薄,用了无数充满嘲讽的词语。他看着苏维这张和苏黔相像的面孔,一时间被仇恨遮蔽了心智。有些话他明明是想骂给苏黔听的,却一股脑的倒给了苏维。最后,苏维忍无可忍地揍了他一拳,红着眼睛跑开了。
那一天,他在马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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