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围着围裙一脸欢喜做饭的模样,一定是很多男士心目中最完美的女友形象。
邵荣站在楼梯上看着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些莫名的空落。
如果十八岁生日那天晚上的事没有发生,他想,他或许会喜欢上一个女生,那个女生会像陈琳琳这样温柔、好脾气、而且贴心。那个女生会在早晨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做饭,会跟他一起整理家具、打扫房间。
等将来到了结婚的年纪,他会跟那个女生求婚,娶她回家,过上平静而安稳的日子。
可是如今……
他已经没有了这种资格。
即使不是天生的同性恋,可被男人抱过的人,又怎么能毫无芥蒂的再跟女生在一起?
他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了。
吃过早饭之后,两人带了需要的资料,一起打车去了学校。
今天是周末,是高三学生回校报志愿的日子,十一中的校门口有好多熟悉的面孔,或是兴高采烈,或是垂头丧气,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热闹非凡。
算起来,高考结束才不到两个星期,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邵荣,陈琳琳,徐锦年,三人再次聚首站在十一中的校门口,看着彼此,心底突然有种时过境迁的荒谬感。
只不过这么短的时间,整个世界居然天翻地覆。
就像是被砍掉支柱的空中楼阁,再也撑不起年少时最纯粹的梦想。
徐锦年平时挺开朗,走到哪里都乐乐呵呵,很善于调节气氛,可今天,他也难得的沉默着。邵荣知道他爷爷去世了他心情不好,只好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锦年,节哀顺变吧,别太难过了。”
节哀顺变这个词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算是安慰人的最烂台词之一。
徐锦年知道邵荣这傻小子最不会安慰人,听他这么说,只好无奈地笑了一下,“我爷爷病了很久,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只是家里这几天乱成一团,心情很糟而已。”
“乱成一团?”邵荣不太能体会他们这种商界大家族的内斗。
徐锦年点点头说:“我不明白我爷爷干嘛立遗嘱把股份留给我,搞得我那些叔叔伯伯们,这几天瞪着我就跟瞪猪肉似的。”
本来很严肃的事情,被他这么一形容,邵荣反倒是愣了。
片刻后才说:“或许是因为你是徐家的长孙……?”
徐锦年烦躁地挠挠头,“可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啊。”
邵荣笑着说:“没关系,你才十八岁,还有很多年,可以慢慢学。”
徐锦年每次都觉得邵荣笨拙地安慰人的时候特别可爱,可此刻,看着他唇角的笑容,想起他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吻痕,徐锦年的心底突然间一阵刺痛。
其实邵荣才是最需要安慰的那个人。
可是发生了那种事情,徐锦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
本来是最好的朋友,满腔热血的计划好一起出国为将来打拼,如今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些约定和承诺回忆起来简直像是个笑话。
徐锦年还记得刚跟邵荣分到一个宿舍的那天晚上,大家一起打升级,邵荣因为连累到他而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当时他信誓旦旦地拍着他的肩膀说:“以后到哪儿我都带上你,欺我兄弟者,杀之而后快!”
邵荣一直没有朋友,性格又安静,徐锦年心疼他,在高中的两年里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兄弟一样爱护和照顾。
然而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欺负。不但不能剁了那个罪魁祸首,还要在他的要求下忍气吞声地为他保密。那么严重的伤害,才过了几天,他的身体和心情都没有完全恢复,却要在此刻孤身一人漂洋过海远走他乡……
看着他一脸没事人的微笑,徐锦年只觉得胸口闷得发疼。
沉默了良久之后,徐锦年才假装不在意地问道:“你打算出国读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