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汐这几天要忌口,晚上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倚靠在床头,似乎没一点力气,斜瞥了香山一眼,又半闭上眼休息。
热毛巾敷在身上的时候,他眉角微微向上挑了挑,随后开口:
“怎么这么烫。”
香山轻轻拨开他的睡衣,褪到肩下,毛巾从肩颈一直移到胸前,热气在身上蒸腾,血液里游走,确实不那么痒了,似乎一身的疲惫也渐渐消散。
顾汐睁开眼,看见香山低垂着头,像他每一次工作时那样,谨慎认真。不过恼人的是,这样的神情,也仅限于工作而已,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
“水热了一点,但是擦完会舒服一点,也有利于药效发挥。”
顾汐没说话,由着他把上身全擦完了,以为他还要继续,没想到香山转身出去,拿了一管药膏进来。
“这上面全是德文,我看不懂。不过听小吴说,跟一般外用药一样,往患处均匀涂抹就可以了,药效很好的。”
香山拆开包装,挤了一点药膏在两指上,他的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有力,轻轻涂抹,渐渐开始用力。顾汐趴着,上衣已经被扔到一边,光裸的脊背如刀砍斧削一般,硬朗流畅。
香山很坦然,要是以前,无论如何他一定不是这样的反应。但是现在,他所面对的只是一个任务,一项工作,对方是谁完全不重要。
涂抹的时间很长,轻微的凉意带着刺激性,一点点渗入皮肤,再加上香山有力道的按摩,已经不那么痒了,相当受用。
顾汐微眯着眼,身后的香山很久没有动作,他不由回头,看对方端着一盆水离开,卫生间里很快传来水声。
他换了一盆水,热气腾腾的,照例把毛巾搓洗一遍,这次却交到顾汐自己手中。
“药膏在床头,少抹一点就可以了。”
顾汐微微惊诧,不过只是一瞬间,随后立即恢复慵懒的神态,还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这才抹了一半。”
香山走到自己的行李箱前,准备换洗衣服:
“你背后碰不着,擦洗身体抹药膏会比较困难,不过腿上很好解决。我先去洗澡了,早点休息。”
顾汐看他进了浴室。
酒店客房设计得非常情趣,浴室就在卧房一角,上半部分是磨砂玻璃,朦朦胧胧的,美感十足。但是从肩颈向上,就很透明了。水流从头顶冲下,沿着香山的脸,不断滴落,中途经过了哪些地方可想而知。而大腿往下,又是一览无遗,清清楚楚。水珠从白皙滑腻的腿侧慢慢流淌下来。再抬头,甚至能看到香山闭着眼仰头冲洗的每一个细节。大概是水温过高,他轻轻皱眉,随后又舒一口气,这次再闭眼,就是十足的闲适,仿佛浑身筋骨全都舒展开。
现在似乎连空气里都有他的味道。
顾汐看了半天,把手里的药膏丢掉,转身扭头面朝里侧,旁边盆里的水渐渐凉了。
香山出来的时候,顾汐似乎已经睡着,卧房里只留了一盏小灯,他背对着自己。
香山把地上的被子铺好,枕头压平,刚想躺下,还是不大放心,就倾身过去,手覆上对方的额头。
烧已经退了,红疹也会很快消失。
稍微放宽了心,香山收回手,电话震动,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萧哥。
香山看一眼身后,顾汐似乎睡得很熟,后背微微起伏,呼吸均匀舒缓。
他走出卧房,轻掩上门,站在客厅一角:
“萧哥?”
对方那边已经将近清晨,萧一鸣说自己年纪大了,早上醒得特别早,闲来无事,就想打个电话给香山,看他到德国后是否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