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其实是有点害怕的。
怕陈烬受不了,怕他难受怕他想不通,怕他又会许多天不说一句话。最怕最怕的是,怕他后悔。
他都不敢跟陈烬联系,就怕听见他用陈一慧女士那种标志性的音调,冷冰冰毫无感情的说:“哥,以前是我不成熟,咱们就把以前那些事揭过去,都忘了吧,当没发生算了……”
我了个叉叉的。
可是换一个角度想,陈烬如果不说这个,还能说什么?难道要他说:“哥,我是爱你的,咱们什么都不用想,毫无负担的在一起吧……”
我,我捅死自己算了。
这种时候,许小爷终于发现,如果自己身边还有一个能靠的住而且不让自己产生心理阴影的人,那就只能是姚亦了。
他一天打过来三十多个电话,挺高大威猛个男人,不去灯红酒绿,非把自己弄的跟老妈子似的,恨不得每隔十分钟就来听听许某人的声,顺便提醒他,你还在人间,别拿自己当神仙似的修炼,该吃吃该喝喝,闹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想开点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还有,许经泽,对你自己好点,谁也没有你自己重要。
他就好像一根绳子似的,吊着许经泽肩膀栓着他的腰,让他得以神志清醒,让他一直昂着脖子,别被臭的发黑的泥水呛死。
最难得的是,这绳还是钢丝的,就算勒到肉里,也不会断。
连许经泽自己都知道,他这些年完全就是被姚公子惯坏的。
他嘻嘻哈哈没个正形,晚上不睡早上不起,什么都随随便便,反正他有姚亦呢。怕什么?
他晃里晃荡混来混去,跟谁都没认真过,高兴了玩会儿,不高兴了扭头就走,反正他有姚亦呢。怕什么?
他没几个朋友,一张臭嘴刻薄起来相当要命,谁也不怕得罪,没准什么时候就翻脸不认人了,反正他有姚亦呢。怕什么?
人吧,不管到了什么,身边总得有个人让你觉得踏实,让你觉得这世界还没糟糕到无可救药,让你觉得还不太疼,还能行。
甚至这几天,他特难受的时候,就下意识去摸摸手机,心想,姚亦呢怎么还没来电话
再这么下去,我干脆管他叫妈得了……
人生真是各种崩坏,无穷无尽呐……
一边感叹人生一边吃饭,必须不消化,许经泽坐在姚亦车上把两杯咖啡都喝了,又挑挑拣拣磨磨蹭蹭吃了两块饼,就表示饱了,剩下的需要姚公子自己包圆。
姚亦:“别啊!你不是喜欢吃这玩意吗?”
许经泽揉揉胃,觉得消化这事太消耗体力了,说话都软了吧唧的:“我是喜欢啊,但是喜欢不代表就要全部占有。我还喜欢比萨斜塔和美国白宫呢,你也给我弄来尝尝?”
这就是个常有理同学。
姚公子一向矫情不过他,只好对着俩十二寸的批萨发愁,心想,又买多了:“别啊,你再啃个鸡翅呗?吃个洋葱圈?实在不行,你把饼上的馅挑着啃两口也行啊!你这食量,连我家旺旺都能完胜你!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要当小鸟啊?”
终于,在姚公子发自肺腑的各种激励下,许某人总算是吃撑了。
他最近日子过的跟开着武林大会一样,哪还顾的上吃饭啊,而且对着太后那俩肿的跟馒头似的大眼睛,身为亲生儿子,他如果还能吃的下东西,那也太没心没肺了。
可是,人总得活着吧?
胃里空了好几天,这时候骤然一饱,还挺难受,许经泽从车上爬下来,胃里跟装着块石头似的,比吃饭之前还虚弱,果然暴饮暴食要不得。
“不行了,咱必须找个地溜溜,消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