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何在——小说里江湖上貌似总有个能买各种情报的神奇机构来着,也许可以试试借用大侠这条线来寻找常谷风。
“你半夜烧的这是什么?满篇别字,我细读下来才勉强辨出五成,而且这内容好像有点……奇怪。”好奇宝宝蒙面大侠再次捏着文稿,认真探索,眼神里满是对自己推断内容的不可置信。
霍改作为一个小粉红的作者,小说是绝对不怕陌生人看的。牵手拥抱未必就比撸管爆菊来得高尚,霍改一直坚信,能从邪魅狂狷的“想要,求我啊?!”写出深藏于心的“奴家真爱你~”那才叫水平。
虽然他写的东西向来很黄很暴力,但霍改从来都保持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良好心态,在三俗的道路上直线狂奔,只要不被跨省,淫荡旗帜永远飘扬!
所以看着蒙面大侠一本正经地研究着自己的高H虐文,霍改完全没有浮现出任何一点诸如“呀,写这种脏东西被人抓包了,好尴尬好羞涩。”的纯良念头,而是本着我写肉我自豪的职业素质,坦然道:“这是我写的文稿,是艳情话本。”
正纠结于‘究竟是自己思想太污秽,还是这内容太污秽?’的蒙面大侠被标准答案猛地砸中,捏着稿纸的手一抖,瞪着霍改半晌无语:重逢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这个乖巧精致的少年居然再次用血淋淋的现实教育了自己何谓人不可貌相!
霍改趁着蒙面大侠僵直之时,顺手抢过稿纸,一齐丢入了炭盆之中,艳丽的金红色妖娆翻卷,雪白的纸,青黑的字,刹那间,焚烧成灰。
霍改纤细的身姿被暖光镂出暧昧的剪影,于是面容反而模糊不清,眼中流转的精光转瞬即逝,化作了唇边一抹算计的笑。
蒙面大侠哽了半天才颤着嗓子问道:“你为何要写这等……”
霍改扭头看着对方的眼眸,唇齿开合,轻轻吐出三个字:“为了钱。”
“啊?”刚刚才被霍改那彪悍的坦白打击了一番,蒙面大侠一时间尚不能完全抗住这第二波的打击,登时反应无能。
霍改扯起唇角,苦笑:“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一个无名小卒,若是想要挣钱以谋生,有什么比写这等物事更快更方便的。”
“那你……”蒙面大侠看着炭盆里的灰烬,不知该说什么好。
霍改轻轻蹬了炭盆一脚,嗤笑道:“可惜我终究还是迈不过自己那关,连这等隐晦的试写章节也不敢示于人前,更何谈规矩整齐地写了拿去换钱,真是没用透了。”
蒙面大侠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一个画面——娇小的少年在炭盆旁蜷成一团,抖着手将辛苦写成的文稿丢入火中,面上带着羞耻而自嘲的神色,廉耻之心哽在喉头,理智之弦勒紧颈项,无话可说,于是只好强弯唇角,发出干涩的笑声。
随着画面的逐渐清晰,怜惜之情不可遏制地萌芽,蒙面大侠不得不承认,面对眼前这个少年,他总是容易心软。他敬少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辣,也怜少年义无反顾奔向独路的决绝。
羞耻的本质并不是个人的错误,而是被他人看见的耻辱。蒙面大侠的身体有些僵硬,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一头闯进了对方的私密之事,还逼着对方将本可以无声堙没的阴私揭开,示于人前。
他忍不住想,若是自己不出现,少年何至于如此时般难堪。故作轻松地贬损着自己的尊严,强忍着灭顶的羞耻感,倔强地挺直了背脊笑给自己看。
他想,他总该做些什么,为自己的无心之失弥补一二。
“你家底也算殷实,为何想要筹钱?”尚未意识到‘小受很危险,脑补需谨慎。’这一真理的蒙面大侠就这样乖乖奔向了霍改的陷阱。
霍改忽然闭上眼,身躯微微颤抖,原本清亮的声音像是被撕裂了,干涩得有如风化之帛:“你愿意借我一只耳朵么,今夜过后,你就当你从未听过,我也从未说过。”
一个秘密即将展现在眼前,蒙面大侠发现自己可耻地——窃喜了,被信赖的感觉如此美好,尤其是被这么个狡猾而独立的少年所信赖。
事实证明,一段时间不见,某大侠上次的伤疤已然好全,忘了痛不说,还埋下了上赶着被S的潜藏倾向。
霍改索性挑了块空地,背对蒙面大侠席地而坐,微微埋了头,隐藏了所有表情,酝酿了良久的谎言终于顺利流泻而出——
“我从小便被父亲冷落,就像后院里一棵可有可无的杂草。我一直以为那是因为我不够优秀,当不得父亲正眼以待,可惜直到我有了功名,他依旧不肯多看我一眼。
不久前我才知道,原来我并非父亲亲子。也难为他忍了我这么久,其实一直都恨不能将我直接踢出家门吧!
机缘巧合中,我得了个亲人的线索,我现下筹钱便是想离开万家,去寻我那真正的家人。我不求再拥有个的家,我只是想看看我的亲人是何等模样,过得如何?只是这人海茫茫,纵然我有了线索也未必能找到人,说不得只能先定了谋生的路子,才好放手去寻。”
“你若是信得过我,不妨将你那线索说与我听,我虽不成气候,门路却还是有些的。”蒙面大侠试探着开口,他愿意伸手,却不知这个少年是否愿意将他的手放到自己掌心。
果然有戏!霍改努力压抑着声音,以免阵前穿帮,于是那单薄的嗓音更显悲催:“我知那人姓名,年岁和大致的相貌,还知道他应当是住在坤州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