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闪了闪,紧了紧身上的黑色狐裘,豁然想到那女子瞧他的眼神,似是极力隐忍,尽管努力隐忍,眸中的泪水仍旧呼之欲出,似熟识已久,不仅熟识,关系似乎也不同寻常。
依然想到她说得那句话“真的要同她成亲了吗?”
他沉默,不曾点头,觉得那句话带着满满的酸味,似醋意横生般。
带着一丝隐忍都瞒不住的质问的语气,还有一丝失望,以及满满的失落。
那时,他心底没来由的揪痛了一下。
沈天通瞧着华爵天迫不及待送行的匆匆背影,不禁无奈摇头,或许...该躲的终究是躲不掉的。
缘分本就是天注定的,既是已经注定好了,千军万马阻拦都无济于事,在一起的终归会在一起。
他一路狂奔,奔跑着至宫门时,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了,有的...仅是他师父允通,双手负在身后,精神矍铄的站至门口,见他飞奔过来,无奈的摇摇头,说“你四弟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你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所以,本帝也未告知你,允乐昨晚上又发烧了,这次的风寒似与旁的伤感不同,似乎格外不易痊愈,你帮本帝去劝劝,允乐最听你的话。”
华爵天根本没听,只瞧着一阵冷冽的寒风卷起一片枯黄的落叶,打了几个转,慢慢的高了再迎着风儿飘落到地上。
不知为何,内心一阵从未有过的凄凉。
允通叹息的拍拍他的肩膀,而后,转身,往回走去。
几片干枯的树叶被风吹起来,又擦着他的肩膀发丝飘飘悠悠的落在地上。
许是风沙吹进他墨色沉沉的眼里,他揉揉眼睛,垂首之时,偏巧看到不远处似有掉落的东西,怀着好奇心,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去,弯腰,捡起,放在手心中定睛一瞧,原不成是一枚精致小巧的翡翠梅花花簪。
再细细一琢磨,这不正是华爵云带来的丫鬟头上的吗?
往左一瞧,守门的侍卫正恭敬的站至那里,他随意寻了一个侍卫,让他去备马,疯狂的决定占据了他的整个思想,他竟然想...竟然想亲手将这没精致小巧的梅花簪给她送去。
这寒冬腊月天的骑在马上还不冻死,小侍卫很是惊讶,但见他家帝上如此着急,一个字都没问,慌忙去备马。
总算是有了马车,她同华爵云一人一辆。
此刻,她仰躺在轿子中的坐塌上,闭目养神,似乎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从今往后,她再不用活在自己的自责中,再也不用想那俊美绝伦的男子,再也不用...
车轱辘碾压地面的声音免疫的让人昏昏欲睡。
脑海中仍放电影一般的回忆着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回忆起来,似乎最初时,那男子都无时无刻的保护着她。
她被父皇施以杖刑时,他替。
她被人绑了,为了救她,他仅同豪云二人,手提金岩冰剑,不顾一切的杀进去。
结果,身负重伤,好些日子方才痊愈。
她去深山寻择元时,他时时刻刻陪着,山中诸多野兽,而他总在最紧要的关头将她救下。
同父皇一同去狩猎,那支箭眼见着就要射进她的胸膛,他确奋不顾身,自己的身子挡箭,只为求得她安然无恙。
完了,只简单一句“还好,受伤的不是你。”
最后的最后,他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安宁。
尽管,最后幸免于难,亦是阿弥陀佛。
也好,他娶了允乐公主也好,他认不出自己也好,最起码,他后半生可以安然无恙了,她就是他的劫,躲也躲不掉的劫。
既然如此,她倒宁愿他不认得自己。
微闭着双眸,胸口仍一阵一阵刺痛,她伸手,紧紧的抓起胸前的衣衫,实在很痛,似乎下一秒,就要窒息了,爱情的滋味很不好,几乎让她痛不欲生。
眼睛很痛,眼皮下充斥的泪水隐隐作痛,痛得皱紧了眉头,她伸手,抹去那一滴滚烫的泪珠,惨白一笑,今天,她最后一次为他哭泣。
过了今天,她一定能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华爵天,也许,今生她再也不会见到华爵天。
紧捂着胸口,最后痛得缩成一团。
行了许久,直至听到马蹄声隐隐传来。
卫二上了马车,探进一颗头来,恭敬禀报说“皇上,通过观察,属下确定,有人跟踪我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