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沣目光落回陈禾眉间,因师弟感觉不到,他方可这般肆意随心的看。释沣怕陈禾年岁太轻,把一分情爱看得有十分,若是这样,他们初时当然能够愉悦彼此,互为慰藉,然而时日长久,便情冷怨生,那才是真正的劫数!
现在他还能忍得住,到了那时,陈禾若要离开,释沣不知被妄念驱使,情劫诅咒的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他不敢撩拨陈禾,哪怕是一个眼神。
“早日到元婴期罢…”释沣自言自语。
修真者的修为越是高深,就越清楚自己的执念,那是挥之不去的阴霾,也是纠缠在神念上的渴望。
正因如此,有的修士,在化神元婴期后,就看淡了身外之物。
而有的修士,即使是大乘期,仍是野心勃勃,好强争胜。
“哟,我说到底是谁,在闹市里就参悟起来——”
茶楼里走进来一个老头,往释沣旁边的桌上一趴,看看陈禾,不客气的伸手将这边桌上芝麻糖拿走去啃了。
修士参悟大道,是玄之又玄的一件事。
多半都是在学功法或闭关时,要是大家都吃饭吃到一半,聊天聊到一半,洗澡洗到一半就…修真界还不被人视作一群疯子?
不过真要忽然心有所感,遏制不住,那也只好当场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这样参悟天地至理,气息是最难分辨的,唯有大乘期的修士,能远远的感到异样,寻路找来看个究竟。
京城里,大乘期的修真者,有几个…还用说吗?
“这番情景,倒真叫人怀念。”
浣剑尊者捏着芝麻糖,干咳一声,“当初我带着裂天,在市井中卖艺为生,他也是忽然顿悟,我只好陪他站在卖糖饼的摊前不走,被摊主瞪了好多眼!更被过往的路人不断鄙夷,讽刺小气,连个糖饼也舍不得给孩子买。”
“……”
所以你记恨了徒弟数百年,日后总是坑他为乐?
释沣眼角抽了一下。
他不是被魔道两大尊者的过往惊到,而是不由自主的想到要是陈禾……幸好师弟是坐在茶楼里,不小心参悟了下天地之道。
“尊者为何不用障眼法?”总比傻站在那里被人围观好吧。
“不敢…”浣剑尊者闷闷的回答,“障眼法只是让凡人不可见,若是有人冲撞过来,又待如何?我固然能使鬼打墙似的法术,让人不得近,但小徒为何看见糖饼就参悟起大道来,我一点也不知道,那卖糖饼的要是走了怎么办?”
“……”
这可真是,要命!
释沣从来不觉得他会与魔道第一高手有什么共同感慨,现在看来这点需要纠正。
“话说回来,令师弟是为了什么,忽然参悟?”浣剑尊者双眼发亮的问。
“……”
还是没共同语言比较好,浣剑这家伙感概再多,也只是为了看热闹。
“不劳尊者费心。”释沣淡淡的说。
浣剑尊者不以为意,轻声而笑:“只怕过一会,释沣道友就不这么想了。”
释沣皱眉:“尊者此言何意?”
浣剑尊者嗤笑了一声,慢吞吞的从袖里摸出一个盒子,打开后,将一物随手往地上一抛。
竟是只婴儿拳头大小的青色海蟹。
它钻进桌底,钳子咔嚓咔嚓捏着,随即兴奋的向陈禾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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