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陈郡守哪能像你我这样随便!再说这七七都过了,奔丧也用不着了。云州又那么远,估计是要换水路前行的…”
陈禾盯着那中年人的形貌,身体慢慢僵硬起来。
他悄悄走出来,佯装一个远远看热闹的人,好似不在意的加入讨论:“家在云州,到豫州来做官,甚是不易。这么远的路,家中老人急病,快马急报而来,只怕也赶不回去见最后一面。”
“看小兄弟模样,也是个读书人,怎么连这事都没听说?”一群碎嘴的书生,看看陈禾后,压低声音说,“什么最后一面,就是神仙驾云也来不及!陈郡守一家老小,都是被烧死的!二门内的丫鬟婆子都没逃出来,也就外面当差的小厮们捡了条命!”
陈禾感到脑中轰的一响,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他听到自己在追问:“原来是走水,不过诸位兄台怎么如此清楚?”
“自然是衙门里任公职的人传出来的!”
“小兄弟定是平日苦读,也不出来应酬唱和的!瞧着就眼生。”
陈禾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他直直看着那个中年人走上轿子,车队在风雪中缓缓出了城门。
——原来,那就是他从未见过面的父亲。
第37章天机混沌
陈家,云州世族。
陈老爷在外做官,经年不归。云州地处南疆,远离中原,想回来一次确实不易。
三岁隐约记得些事,陈禾自小就穿着孝,因为他的母亲,生下他后一病不起,在陈禾还不满周岁的时候就已去世。
守孝需三年,孩子再小,也需在衣裳上缝制麻条,不能戴金锁玉佩,只有手上一个长命百岁的素银环铃铛,不能带出门拜亲访友,连抓周宴请之类的事也统统取消。
所以未在池塘溺水前,没多少人见过陈家小公子。
变傻之后,就更不用提,陈家不会带着他出丑。故而六岁失踪时称作夭折,在云州世族之中连一点涟漪都没泛起,时间一久,人们早已忘了陈家还曾经有个陈禾。
黑渊谷众人捡到陈禾的时候,他已经不再穿重孝,黑渊谷主问团子爹是谁,做什么的。陈禾当时回答得含含糊糊,他只有三岁的心智,既搞不清楚,也从没见过。
成大后,陈禾这份懵懂疑惑就变得微妙起来。
以人情世故来说,妻子去世,至少两年内都没回来看过一眼的男人,足以佐证他对明媒正娶来的妻室毫无感情。
——在外做官的,自然可以带家眷赴任,这位陈郡守没有。
郡守丁忧回乡,队伍自然浩浩荡荡。各种箱笼装了十几车,还有家眷坐的小轿,丫鬟婆子搭的马车还有两辆。种种迹象正如路人所说,陈郡守并不急回去,说是归乡守孝,不如说是搬家,还挑了一个正月初一的大好日子上路。
站在城门前,混在人群中静默的远眺一阵,陈禾就无声的离开了。
再回到西城十三坊深巷小院时,那些复杂僵硬的神色,已经从他面上消失无踪。
傀儡扛一袋粮食似的,将打晕的可怜道人塞进厨房。
没过一会,被烟熏醒的天衍真人连连咳嗽,他挣扎了一下,发现手足无力,胸口窒闷,砸过的脑袋晕晕乎乎,眼睛上还被蒙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旁边…怎么有添柴烧水磨刀的声音?
天衍真人毛骨悚然,就算他做过修真界正道领袖,曾经是大乘期高手,也不代表什么事他都经历过!比如说被人绑架,丢到最穷凶极恶的魔修恶徒手中,煮成一锅汤?
正傻眼时,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天衍真人警惕的用神念感应面前,唔,魔头陈禾,还有一个…奇怪,这感觉怎么如此熟悉?好像练得是河洛派的功法,修为还挺高!
“前辈,快走!这小子不是好人!”天衍真人大急,立刻高喊。
很快他嘴里就塞进去一块布,傀儡拍拍手,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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