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能怎样呢?
永远蜷在这一角书屋,一个人弹着琴,一个人下着棋,在父亲怜惜内疚的目光中沉默地生存,然后在继位兄弟庆幸悲悯的目光里沉默地死去?带着这个向往着阳光和自由的少女,连同她行游天下医治万民的远大抱负?
而欢颜也在给他信心。
她道:“不会的。前天换药你已能见到隐约人影,再用一次药,想来应该会恢复差不多了。即便现在断了药,我也有把握帮你调理好,——就算没法恢复正常人的视力,也不至于连人都看不清。”
她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最关键的,我要你看清我长什么样。”
许知言微笑道:“自然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欢颜噗地一笑道:“我才不要倾国倾城呢!我只要倾倒你一个就行,倾倒你许知言一个人!从此再不看第二个女人!我也不许你再看第二个女人!”
她把“许知言”三个字咬得极重,笑得娇俏顽皮。
许知言啧啧道:“瞧你这骄横样儿,越发爬我头上来了!”
欢颜摇头道:“我才没有爬你头上呢,爬你头上有什么好玩的!”
她想了想,凑他耳边小声道:“爬你身上倒是有趣儿!”
许知言笑喷“要不要现在试试?”
欢颜连忙摇头“才不要呢,只怕再一会儿,萧寻那小子该过来找你辞行了吧?”
许知言眉峰一跳“他不是一直觉得这里住得舒服么?我原以为他会赖到三月初五再回去。”
然后初六成亲,从此与聆花住在同一屋檐下,省得夏轻凰操心,每日跑来跑去的牵线。
当然,从此也免得他许知言悬心。
萧寻行止还算君子,可他对他口中的“小白狐”的居心,当日许知言把欢颜从朱陆镇的萧家别院带走时便已一清二楚。
偏生欢颜已经不再像原来那样讨厌他,近来和他很是亲近,更助长了那些居心叵测的流言蜚语。
如今,欢颜听着萧寻要走,更有些惋惜之意“谁知道呢,昨天去给他诊脉还笑嘻嘻赞他院里的破玉兰呢,早上忽就遣人过来说扰了许多日子,这便准备搬回去了”
忽然说搬回去
许知言背上忽然渗出冷汗。
许安仁说大街小巷都是关于欢颜的流言,他原以为是有人在皇帝跟前的恶意中伤。
但萧寻突然离去
是不是说明,流言真的已在京城内外发酵蔓延,连萧寻都已知晓,才会避嫌离去?
而他是不知道的。
即便府内的流言,如不是他偶尔听到,也不会有部属特特跑来告诉他。
他是瞎子,不管事也管不了事的瞎子,锦王府上下人等存在的目的,便是奉皇命好好照顾他。
虽听他指令,可他们最重要的任务,是让他能富贵平安地活着,不劳心,不费心,不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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