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位女子?”
“猜的。”秦桢笑道,点到为止地说着,“京中的世家子弟都被问了个遍都没有问出来,说不定是位女子呢。”
听她这么说,蒋橙和杨羽婕嗔得瞪了她一眼,倒是周琬,眸光灼灼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看到秦桢微挑眉梢无声询问,方才挪开了视线。
“姑娘。”
静伫在凉亭下的壁玉微微启唇,打断了她们的谈天,“前院小厮来请,世子的宾客都已经到了。”
周琬闻言‘嗯’了道,起身。
秦桢随着她往外走。
走了不过几十步,指尖就被走在身侧的周琬扯住,秦桢疑惑地看向她,见她眸光落在自己的腰间时就知道她在看些什么。
和秦桢相识十多年,周琬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腰间挂玉佩的,尤其是玉佩深处若影若现的浅稀字迹,似乎是祁洲二字。
她余光扫了眼身后的蒋橙,着意压低嗓音,问:“你怎么会有祁洲的玉佩?”
“沈聿白给的。”秦桢没有瞒她。
周琬倏地抬起头,惊诧地看着她。
半响,嗓音禁不住拔高了些:“你和他和好了!?”
“没有。”秦桢摇头,循着她的视线掠了道随步扬起的玉佩上,不疾不徐地收回目光看向前方,开玩笑地道:“他的作品向来难得,既然收到了我为何不用。”
周琬知晓她的性子,不是那种为了身外之物着意贬低自身的人,“他等会儿可在,若是看到这道玉佩,定是会误会的。”
“他若是问起,我就同和你说的这般告诉他就行。”
秦桢似笑非笑,侧眸看了眼好友,神情自得地和她往外走。
不论她与沈聿白说什么,信不信都只在他的一念之间,而巧得是,他们之间信任全无,他会如何看自己,如今的她也不在乎,若是满心满眼还是会被他的话语扰乱心思,那又与言和有何不同呢?
傍晚的凉风徐徐拂过院中树木,时而高昂时而低沉的沙沙声荡漾耳畔。
秦桢会来赴宴一事,沈聿白早早地就知道了,不过来到王府多时,他都没有瞧见熟悉的身影,刹那间,他以为是她得知自己会来的消息,选择了不来。
最后还是章宇睿看不下去了,告诉他秦桢就在后院,他微抿的心才松下些许。
前院小厮前去通传消息后,静默不语的沈聿白眸光时不时地掠向后院到前院的必经之路,许久都没有看到有身影踏上径路走来。
与他言说着叶煦一事的章宇睿又没有听到他回话,幺污儿而漆无二吧椅欢迎加入每日更新了然又无奈地侧眸看向心不在焉的沈聿白,他挑了挑眉,“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沈聿白回头。
“望妻石。”章宇睿笑着啧了声,揶揄道:“我只听说过望夫石,今日还是头次见到望妻石。”
闻言,沈聿白嘴角微微弯起,没有反驳他。
谁知章宇睿笑着笑着忽而停了下,又自顾自地推翻了自个的话,“也不是,你们都已经和离了,秦桢已经不是你的妻子了。”
沈聿白:“……”
他眸光暗了几分,道:“少说几句不会憋死你。”
须臾,余光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微微侧身,踏上两侧种满花株的径路,她眼角眉梢中全是涌动的娇笑。
沈聿白透过浅浅灯笼烛火看着她的面庞,掩藏在瞳底深处的点点星火悄然漾上,隔着幽深径路四目相对时,她眉眼的笑敛下了几分,神情与平日那般,淡淡的,不愿言语的。
他喉间微微发紧,握着茶盏的指腹一寸一寸地捏紧。
倏地漫上的涩意在瞥见随着她轻盈步伐扬动的玉佩时,顷刻之间荡然无存,戏水鸳鸯玉佩下的穗子拂起又落下,恰似他此刻的心口,空荡荡的心霎时间被涌上的胀覆盖住。
凉亭通明烛火落于他微微发红的眼尾,握着茶盏的指腹不自觉地松开。
沈聿白的目光随着她的走近而收回,看着她目不斜视地越过自己的身影,留下萦绕在鼻尖的淡淡清香,他的心如释重负般松懈了下来。
不由得想。
她既然戴了玉佩,是否就是愿意接纳他微许了。
秦桢知道,沈聿白的目光在她的背影上停留许久,久到她落座于他的对面,掀起眼眸看去时他的目光才垂了些许,不过,她没有错过他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垂挂腰侧的玉佩现下安安静静地坠着,星点灯火倾洒于它的身上,折射着稀薄的光芒。
在座的十来人都是知道沈聿白和秦桢之间的事情,言语时也甚少谈到夫妻之类的话题,多是聊一些京中时兴的事情,就算偶尔会提及夫妻相处之道时,也会极快地略过。
秦桢静静地坐在那儿,听着他们讨论。
而坐在她对面的沈聿白神色要比初来时温和上许多,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他的好心情。
听他们谈论到前些日子张贴的通缉令,秦桢夹着竹箸的指尖紧了紧,神色如常地伸手夹着碟中的糖浇香芋,黏腻甜兮的糖丝落在绵密香芋上,也随之绕在竹箸间。
竹箸抬起时,她的眸光与沈聿白隔空相对,他淡薄的神色中夹杂着些许难以察觉的紧绷,凝着自己看了许久,久到她挪动了视线,他都没有收回眸光。
秦桢垂下的眼眸若有所思地睨着玉佩,她知道沈聿白在想什么,头一次,她能够如此清晰明了地看明他神情中的含义。
“又在看什么呢。”
耳畔响起杨羽婕略显疑惑的嗓音。
秦桢抬起头,与她对视了眼,道:“没什么。”
杨羽婕可不信,眼皮敛下借着灯火望去,睨见她腰间的玉佩时,看得越是清晰,眼眸的亮光也就越明亮,她不大认得这些个玉饰,不过也能看出这玉佩定然是极好的物件,“你这玉佩是在哪儿买的,我离京时也去看看。”
“什么玉佩?”听到她的话,蒋橙也看了过来。
“桢桢腰侧挂着的。”杨羽婕说。
闻言,蒋橙垂眸看了眼。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瞧见玉佩上刻着的两个字,霎时间抬起头惊诧地看向秦桢,“祁洲的?”
祁洲二字一出,其余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来。
尤其是在场的几位世家子弟,神情中泛着的光都要掩过明亮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