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尚未走到东苑,就听到阵急促的小跑声,她抬起眸,只见乔氏紧绷着张脸朝她奔来,漆黑的瞳孔中溢着浓浓的担忧之色。
“老天爷,你是如何回来的?”乔氏抓住秦桢的手,眸带雾气上下打量着她,担忧地都快要哭出声来,“可受伤了?谁送你回来的?”
“密道通向的位置是瑶山,碰巧遇到两位公子,是他们送我下山的,没有受伤。”秦桢一个又一个地回答着她的问题,怕乔氏不信还转了个圈给她看,“真的没有受伤。”
乔氏被她转得胆战心惊的,颤抖着的掌心抓住她,后怕地紧紧地凝着她的脸。
若秦桢出了事,她该如何是好!
乔氏取来手帕擦了下秦桢脸上的灰尘,心疼地替她整理着散乱的头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是怎么受得住这一路颠簸的。”
说着说着乔氏哽咽了下,眼泪差点儿夺目而出。
“母亲,时候不早了,先让她休息。”
沈聿白不知何时站在她们身后。
乔氏听他这么说连忙说好。
走了许久,秦桢也确实累了,拒绝不掉乔氏非要送她回院中的心,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宣晖园的方向去。
焦急踱步于院中的闻夕一听到声响霎时间冲出去,瞧见秦桢的瞬间倏地朝她奔来,可又怕伤到她又紧急停下了脚步。
冲出来的闻夕往旁边让了须臾,给她们让了道,只能在斜侧方扫视着自家少夫人的身影。
秦桢伸手捏了捏她的掌心,“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闻夕本不想哭,可听到她如此柔情的安抚声时,眼泪禁不住落下,她边擦着眼泪边道:“奴婢已经收拾好了卧榻,就等着您回来了。”
不仅是收拾好卧榻,就连炭火也早早的就已经烧上,她们生怕秦桢回来时卧阁中冰冷不能住人。
乔氏看着秦桢进了卧阁也就没有再跟着进去,吊起的心陡然落下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微微喘着气,余光瞥见停留在门扇须臾并未踏入的沈聿白,一口气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轻喘着气对田嬷嬷道:“你去把他给我叫来。”
田嬷嬷示意丫鬟上前搀扶住她,忙不迭地叫来沈聿白。
灼灼眸光落于卧阁中的沈聿白听闻声响,敛下若有所思的神色,迈步向乔氏走去。
乔氏张了张嘴要开口,又怕被秦桢听到,拽着自家儿子的手就往外走。
她听闻今日发生的事情时只觉得荒谬,可当时满心满眼都在消失无踪的秦桢身上,还未来得及和沈聿白沟通,现下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也不由得来了气。
乔氏气得都笑出声来了,指尖隔空指着他,着意压低了声音,“沈聿白,你是否还记得,她是你的妻子!你不应该让她去承担你做出决定产生的后果。”
都说夫妻患难与共,但也不是这么个患难与共法。
“我知道你不愿亏欠宁笙,往后难还,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是在桢桢的心口上撒盐。”乔氏恨铁不成钢地说着,捏了捏疲倦的眉心,“你觉得亏欠宁笙难还,难道亏欠桢桢就好还?”
沈聿白眸光沉凝。
当下做出那个决定时,他是坦然的。
心中想最多的也是今日过后,往日之事一笔勾销,他会好好待她。
但当意识到密道锁扣仅可开启一次时,密密麻麻的寒意自心间漫起,他自知错得离谱。
乔氏颇为头疼地看着他。
她这个儿子哪儿都好,就是心若硬起来,别说是情,就是分毫眼神都不会给。
“桢桢在家中多年,是什么样的性子我不信你不清楚,她怎么会给你下药,这件事上她也是受害者。”乔氏心知沈聿白对此事尤为厌恶,可她还是忍不住再一次提起,“你让受害者如何去自证清白。”
他们年少相识,再不济也能端着这份情走下去。
可现在这条路走成这样,乔氏都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乔氏深深地叹了口气,尘封心底的想法在这个夜里呼之欲出。
她道:“聿白,你们和离吧。”
霎时间,沈聿白凝结的眸光如同利箭穿破般裂开,尘封冰山下的一角显露在外。
他薄唇抿成一条线,并未回答乔氏的话。
等了许久都没有得到回答的乔氏刚要出声,就听到他说,“我会对她好的。”
说罢侧身离开宣晖园,不知往哪儿去了。
望着他的身影,又侧眸看向闪烁着明黄烛火的卧阁,乔氏叹了口气。
这日之后,秦桢便不再出府。
沈希桥和宁笙两个丫头偶尔会来院中与她聊天,给她说着京中盛行之事,想要约她出门走走,她都拒绝了。
不是对出府产生畏惧,而是不想出门。
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偶尔坐在玉雕屋中也能发呆上一整日,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直到收到宫中递来的帖子时,秦桢才恍然意识到距离那日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原来已经临近春日时节。
宫中送来的帖子是章舒墨的生辰宴,着邀请她务必出席。
帖上写着她的名字,就是换个人去也是不行的。
是以到了那日时,秦桢还是跟着乔氏等人一同前往园林别院。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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