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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长生还以为苏以安叫他,一扭头就迎上了大皇子的死亡凝视,顿时又是一缩脖子。
好好的孩子,以前多猖狂啊,结果这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愣是给训得跟个小奶猫似的。
苏以安摇摇头,示意顾景黎别吓唬他。
顾景黎哪有功夫搭理季长生。
这帮人费劲巴力的把他们带到这,肯定是有缘故的。
“说吧,把我们带到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顾景黎在山坡上负手而立,丝毫不在意周边拿着武器的几十号人。
“我们能做什么?”
那佝偻着背的汉子目光闪烁,下意识的挺起胸膛,气质竟似一下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若不是他还是那副愁苦的模样,又是一口大黄牙,苏以安都误以为他是朝堂的大员了。
结果下一刻,就听到顾景黎幽幽道:
“国子监的先生们远离朝堂,竟然跑到这山野之间打家劫舍,倒也是一桩趣事。”
噗通!
噗通!
身后下饺子似的,跪倒了一片人。
顾景黎看都没看,继续道:“《左传·襄公二十四年》谓:"豹闻之,'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
顿了顿,他继续道:“都说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将来史书记载,先生们藏身于山水之间打家劫舍,倒也是可以名流千古,就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立言了?”
杀人诛心!
顾景黎对着一群前国子监的先生们说这样的话,简直就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一群先生们一个个都垂着头,似是想要争辩,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大皇子何必如此说?您明知道我们不曾伤害一个良善之人,拿起武器也不过是保护一家老小,我们不曾伤害一个无辜之人,我们敢对天发誓,还请大皇子不要如此羞辱我等。”
那之前还佝偻着背的汉子一个头重重的磕了下去,却哪里还有之前嚣张跋扈的模样。
季长生瞠目结舌的看着这群人,突然指着那之前还佝偻着背的汉子涩声道:
“族叔?”
不是传说这位族叔当年被朝廷杀害了吗?
这怎么……
那之前还佝偻着背的汉子看都没看他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想当年他没少抱这小子玩儿,结果现而今他都认不出自己了。
季长生想到之前那些摸在自己身上的手,可能都是他们家的“亲戚”,嘴角顿时一抽。
完了,这场子彻底找不回来了。
他要是敢对这帮叔叔、伯伯无礼,哪怕他有天大的理由,回家都得被老爷子抽死。
想着长辈们还跪着,季长生“噗通”一声也跪下了。
苏以安:“……”这小子脑子可能真有病。
盼着他也许是要说几句好话的族叔众人巴巴的盼着,结果等了个寂寞。
顾景黎都懒得搭理他。
“随我到山下看看。”
他大步往前走,苏以安急忙跟上。
那些之前还嚣张跋扈劫道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苏以安落后几步,笑着道:“大皇子缺个向导,还不跟上?”
少女的声音清脆俏皮,一下子就缓解了之前的紧张。
那之前还佝偻着背的汉子突然挺起了胸膛,大步跟了上去。
季长生跪在地上巴巴的看着苏以安的背影越走越远,忍不住道:“那我呢?”
回应他的,是呼呼的山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