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大庆从前与他身高一样,仿佛看到了昔日的自己。
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封晏初一直管他叫小孩了。
看来,他现在再也不是小孩了。
他心情甚好:“我就是裴谙。”
大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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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老爷和车夫惊醒过后,第一时间处理了被沈斯弦杀死的尸体。
整个万家都笼罩在恐惧之中。
万玉也心有余悸。
万老爷带去的30个家奴,全部都被一刀毙命,光是请人把尸体拉回来送走,就花了足足200两银子。
而且那些丧葬费还不算。
整个学院的大门口都已经被鲜血填满。
那一幕恐怕他们谁都不能忘怀。
可偏生就在他们整理尸体的那一刻,沈斯弦这个罪魁祸首出现了。
他一袭红衣站在檐下,站在即将落幕的夕阳余晖之下,光将他的整个红衣打得微微泛着些绯色。
所有人都因为这满地的尸体而从后门惊慌逃离,唯有他和他身边的几个兄弟正正当当地站在门前。
他的那双眼甚至都没有看满地的尸体,在与封晏初说些什么。
封晏初眉宇间笼着一丝烦躁,被三个少年簇拥着。
四个人就像是没有看到这满地的血。
沈斯弦走在前面,黑色的皂靴轻飘飘地跨过一道道血流,然后还要转过身来牵着封晏初的手,带着她跨过血渍。
仿佛这地上不是血,而是一条条脏污。
而且他全程目不斜视,不看地上被自己杀死的尸体,甚至地上死的那些人,对他来说连狗都不如。
不过就是一群,烂掉的,发臭的白菜而已。
万老爷子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闭上眼全都是那些人的死相。
“当时太快了。”他说:“等我反应过来,我周围的人全部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还在活着!他们确确实实是我们不能轻易动的人。”
起码,他们战斗力很强。
万玉多有不甘,张嘴想反驳,但一想到那个场景,突然觉得脑袋嗡嗡作响,靠在床边大吐特吐。
家人脸色大变:“万玉!”
万玉双眼发黑,艰难地躺回床上喘气。
万夫人当机立断:“儿子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倘若封晏初那家伙真的可以救回我儿,那就带上白银万两去把封晏初请回来吧。”
万老爷子眉心紧锁,似乎是把自己的尊严和儿子的性命在心里的天平中衡量,短暂犹豫片刻,大手一挥:“带两万两白银去把封晏初请回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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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晏初与哥哥们一同在晚上在酒馆吃了饭,有些不高兴地瞥向他们:“你们能不能别闹别扭呀?我都说了我以后不会了,再说了,当时不是事态紧急吗?”
非得闹别扭说她跟裴谙坐一匹马。
老说裴谙不怀好意惦记她。
三个少年生闷气不理她。
她便也耍了脾气,径直走向前方,忽然见到自家门前有一群人在那守着。
月光之下,远远看像是一排挺拔的松柏屹立在风中。
站在最中间的万夫人和万老爷也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似乎已经等待多时。
封晏初脚步滞住,直接被三个哥哥护在身后。
万夫人和万老爷注意到她,迅速朝着她屈膝下跪:“请封小姐速速随我们回一趟万家,我万家以白银两万两当救我儿子的诊金!”
万夫人道:“我们全家恭请神医封小姐!”
家奴齐声:“恭请神医封小姐!!”
封晏初:“?”
沈斯弦:“?”
沈清辞:“?”
沈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