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酒冷待苏慕华抬了头,将手扶在他的肩头,“小苏,你怎会在此,又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苏慕华看着他,一双眼眸中泪痕尚未干,仍未松开他的手,“不是你让我在山上等你的么?你去追长江一窝蜂,结果我却遇上了一个恶人。”
“什么恶人?”
苏慕华摇摇头,“我并未看清他的面目。他突然出手要杀我,我打不过他,为他擒了...还好你来了,惊走了他。”
陆酒冷想年少之时苏慕华设计害他,对他下分筋错骨的狠手,也是个狠辣的厉害角色。此刻苏慕华靠在他怀中,少年温热的躯体抱着他。如此害怕,只怕是真的吓得狠了。
陆酒冷此生最大的憾恨便是当年与苏慕华一别七年,让那少年心思寄了叶温言,苏慕华也因此痛苦多年,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他当年本该软磨硬泡,让苏慕华心中再也容不下他人。可惜他当时于情之一事也是懵懂无知,若非在雁北边城与苏慕华重逢,他也不曾明白自己的心思。
眼前的情景虽然诡异,但是他多年夙愿。此刻的一个陆酒冷早已明了自己的情义,偏一个苏慕华正懵懂无知,却对他百般依赖。
陆酒冷的心已经柔软得如三月暖阳下化尽的春雪。
他笑道,“小苏的胆子不是大得很么?”
苏慕华道,“不知为何,我见了他便觉得害怕。也罢,陆家哥哥你答应了我陪我回京看牡丹,我们快些离开此地吧。”
我答应了么?陆酒冷摸了摸鼻子,肯叫哥哥的苏慕华可真难得,这人对他从来可没有这般好言好语的温柔。转念一想,莫非苏慕华那几年便是这么唤叶温言的。想到被叶温言白听了多少去,心下又是一片憾恨。
得要小苏多唤几声来听才好。
苏慕华已经牵了马在唤,“陆家哥哥,我们走吧。”
陆酒冷与他共乘了一匹马,不过半日便到了杭州,计划于此处弃马换船。
江南风物,四时皆美。
苏慕华少年心性,见什么都有趣,一个八面琉璃的走马灯,一个晶莹剔透的拉丝糖人都能留住他的脚步。
他走得不快,陆酒冷自然也不会催他快走。
“两位客官,你们的豆花,请好咧。”
二人此刻坐在靠近青石桥头的宽大八仙桌上,店家的摊子摆到露天,一个大木桶专售一味豆花。口味喜好却可由客自选,要加上绵软的桂花糖,还是一勺用辣油炒至焦香的豆瓣。
陆酒冷加的是豆瓣。
苏慕华捧了糖罐加进了一大勺的桂花糖,放下勺子,想想又加进了半勺。
陆酒冷与苏慕华相处多时,从未见他这般嗜糖,笑道,“我却不知你原来的口味是喜甜。”
苏慕华口中含了半勺的豆花,含糊道,“我自是喜甜的。”
“慢些”,陆酒冷抬手为他拭去唇角的桂花。
苏慕华冲着他露了个笑脸,他此刻穿着杏黄的衣衫,端是眉目如画。
陆酒冷心中甜蜜,凑到他耳边道,“我当日初见你,你穿的也是这般颜色的衣衫。”
苏慕华脸上微红,“陆大哥...”他眸光一转,脸色突然微变。
陆酒冷奇怪地问道,“怎么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见到一位男子从桥上而过,那男子一身青布衣衫,鬓发半白,满面风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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