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我不是孑然一身了啊,苍苍子想。
这场比斗,不只是为了东皇岛,也是为了他自己,为了鹰不泊。
镜头之后的大千世界多如恒河沙数,鹰不泊是在哪个角落里看着他呢?
他是独自一个人还是和别人在一起?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他嘴里说着什么话?
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是……
是……祝我胜利吗?苍苍子心道。
同一时刻。
从龙女岛请来的见证人凭虚御风,悬空出现在斗法台上,声洪如钟道,“时辰到!挑战人、应战者上前!请天地、神龙、你我道心——”
云麓岛庄同甫从斗法台另一边飞起,一甩广袖,虚虚落在斗法台上。
庄岛主道号含宵子,但别人称呼他,多是云麓真君或庄岛主。他两年前才庆祝过四百寿诞,在一众元婴真君里算很年轻的了,相貌介乎二十几到三十几中间,端的是器宇不凡,手持一柄如意,和苍苍子一般身穿道袍。
这件道袍看上去非同一般,仿佛用云雾织作而成,看起来无缝无隙,色泽多变。从碧空下被阳光镀上金边的白胖云朵,到暴风雨海面上闪烁绝望雷霆的黑云,全部囊括在几尺长的布料中。微风拂过,这忽明忽暗仿若真物的花纹还能如河水一般流淌,就像是把天空一角穿在了身上。
这种布料多少灵石一寸暂且不提,和它相比,金袍金冠亮眼是亮眼,却显得有些恶俗了。
如果不是穿在苍苍子身上,大概会这样。
苍苍子从这边飞到斗法台上。
夜色尚未褪去,星子却已经开始黯淡了,东方的天空缓慢沉积着浑浊的玫瑰红,正是天将明未明,是夜非夜的时刻。
但身材颀长的男子站在斗法台上时,整个天空仿佛都亮堂了一些。
东方的天空呼应着他的出现,沉积的玫瑰红仿佛波浪一般翻动起来,整个静谧的夜色都在这朵大浪的影响下开始荡漾,更浅一点的粉色隐约出现了一丝。
然后……
然后直播卡了。
应泊的舌尖舔着犬齿,有些焦躁地退出直播重进。
观看直播的观众数字已经接近百万,如同是在平时,应泊大概已经开始做一些正事,比如说从这个数字预估外面修真界的修士数量——考虑到修真界的网络已经出现几百年,并且所有网民都集中在朝夕直播这一个网站中,只要公式正确,这种预估的结果误差不会太大——但现在他根本无心做这些,和一个普通人一样,为了视频界面的卡顿而心情郁闷。
说实话,他不太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关注一个不相关的人……好吧,那人有《先天太阴素元经》的线索,并非与他不相关的人。但是,终究……观看这样一个直播并不符合他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