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定,薛少爷放心。薛少爷放心。”
目送对方离开,薛夜来转身进了屋子。
现在他做每一件事之前,都会先搜肠刮肚回想父亲从前的说过的一些话。
那些话,他当时听过之后就抛到脑后去了,还暗地里嫌父亲啰嗦。而今却不得不一句一句把它们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掸一掸灰,摆在心中的架子上,勉强当作眼前这个成人世界的游戏规则。
从前父亲说,跟某些贪婪小人打交道,小恩小惠比一大笔钱更有效。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要是一开始出手阔绰,往后手头变紧,接济不上了,反而会被对方怀恨。
从前父亲还说,一个人要有两套处世之道。遇到君子,行君子之道,不可辜负对方。遇到小人,行小人之道,以免被对方辜负。
可父亲没有告诉过他,怎么分辨谁是君子,谁是小人,谁是他不能辜负的人,谁又是可能辜负他的人。不过就算告诉了他,大概也是没有用的。有些东西恐怕无法言传,只能用一个人一生的经历去淬炼。
乱纷纷地想东想西,薛夜来蔫头蔫脑趴上沙发。明明什么事也没做成,可就是心累得不行,伴着一种无处抓挠的烦躁。
白杨自从进了屋子,便一动不动坐在角落里,似乎又进入了冥思状态。不论何时何地,这个人永远有办法安静得让别人忽略他的存在。
薛夜来探了探精神链路,彼端毫无波动。仿佛一台被关掉了的电视机,没图像,没声音,连个雪花点也没有。
白杨又关闭了感官。
这两天,他这么做的时间突然变得多起来,有时简直像是又回到了两人最初的相处模式。
唯一与当初不同的是,薛夜来敢于不加防备地骚扰他了。
“哎,陪我说说话吧。”薛夜来拿了个抱枕扔他。
白杨眼睛也不睁,抬手接住迎面飞来的抱枕,放在一边。
“你这么喜欢参禅打坐,以后我在家里给你修个佛堂,让你天天烧香念经,好不好?”
白杨还是不理。
薛夜来感知不到他此刻的情绪,但却有种感觉:今天的白杨很不开心。这个家伙一定是水象星座,情绪如此难以捉摸。
百无聊赖之下,薛夜来推开窗,望向对面的曹家公馆。这边对着的是公馆后院,看不见前门每天人员出入的情形,只看见游廊里开了满架荼蘼,花瓣雪似的随风落了一地。吹进窗子的风已经有了熏然的热度,这个春天就要过完了。
颈侧突然微微一凉。白杨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身畔,幽灵似地悄无声息。一手轻轻搭在薛夜来肩头,指尖不经意地触到了他颈侧的皮肤。
薛夜来本能地一把捉住了对方的手,“老天,你非要这么飘忽不定的不可吗?”
白杨看了看自己被握住的手,没有挣开,就在薛夜来旁边半蹲下了身子。“我知道你今天听到了一些事。跟我说说可以么?”
“你刚才不是还不想理我吗?”
白杨垂下眼睛,“刚才我心里有点乱,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
一朵柳絮飞进了窗户,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