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中竞争一样。有翼圣徒手持石剑,高举着写有死者姓名和职业的书籍。石头雕刻成的龙像保护骨头的狗一样蹲在商人最后的安息地。莫尔挥舞着镰刀,带着头巾,站在黑色大理石上守卫着。
在远处,白恩可以看到富有的贵族们的巨大大理石陵墓。他们生前住过宫殿,死后也住过宫殿。
在那里,凉亭里到处插着黑玫瑰。它们那令人作呕的香味扑鼻而来。有时会有信件、礼物或其他纪念品,从生者到死者。一种压倒一切的悲伤感开始与白恩早先的恐惧感交织在一起。
这些都是人类生命徒劳无益的迹象。无论那些躺在坟墓里的人有多富有,多成功,都无关紧要。现在他们已经死了。就像最终有一天白恩也会这样。在某种程度上,他能够理解格雷罗根想要被铭记的愿望。
生命如同写在沙子上,他想,风最终会把沙粒吹走。
他们选择了一个靠近敞开的坟墓的地方,把自己隐藏在一些倒塌的墓碑后面。新翻出泥土的气味扑鼻而来。雾气的寒意刺透了他的衣服。他感到裤子上沾着植物上露水的地方有几处已经潮湿。他拉紧斗篷御寒,然后他们坐下来等着。
白恩抬头看了看天空。月亮在天上已经走了一半多了,可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这段时间他听到的都是普通老鼠乱抓乱爬的声音。他们所看到的只是一些凶恶的、有着疯狂目光的害虫。根本没有那个老鼠人的踪影。
也许,他怀着一半失望,一半宽慰的心情想,他猜错了。也许他们最好考虑回去。现在是离开这里的好时机。街道将空无一人。几乎每个诚实的人都在安然入睡。
他用斗篷的边擦了擦鼻子。它一直在流鼻涕,他知道今晚在外面对他的感冒毫无帮助。他伸了伸腿,试着消除腿部僵硬和麻木的感觉,这时他感到格雷罗根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安静,别动,”矮人低声说道。“有东西来了。”白恩在黑暗中僵住了,瞪着外面的黑暗,希望自己能拥有和矮人一样敏锐的感官和穿透黑暗的夜视能力。他听到他的心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他的肌肉僵硬得很不自然,开始反抗这种紧张,但他仍然一动不动,几乎不敢呼吸,希望不管来的是什么,在白恩看到对方之前都不会注意到他。
突然,他闻到空气中有一种难闻的污浊不堪的味道。它闻起来像是腐烂的肉和流脓的溃疡,就像一个瘟疫病人的尸体在收容所待了几个星期或几年,却根本没有洗过一样。白恩心想,如果疾病有气味,大概就会是这样的味道。
他立刻知道他的怀疑是对的。为了不让自己作呕,他把铜球香炉举近鼻子,祈祷它上面的咒语能让他抵抗任何即将到来的东西。接着他轻轻拍了拍格雷罗根,示意他学着自己的动作。矮人似乎在黑暗中看了他一样,白恩只看到矮人的手臂似乎抬高了一些,却无法看到详细的动作。
这时候,一个丑陋的身影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它看起来像个老鼠人,但却不像白恩以前见过的老鼠人。它那长满疥癣的肮脏毛皮上到处都长着大疖子,它那被抓破的皮肤表面上还淌着可怕的液体。它的大部分身体都裹着肮脏的绷带,上面满是脓液和污物。
它很瘦弱,但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疯狂而狂热的光芒。它的动作几乎是醉醺醺的;它摇晃着,仿佛是被一种疾病控制住了,这种疾病妨碍了它的平衡感。然而,当它移动的时候,它有时会以一种令人惊讶的速度爆发出来,就像一个病人为了完成某种可怕的任务而积蓄最后的力量一样。
它一边移动,一边用它那奇怪的舌头自言自语,或是发出令人作呕的窃笑。在这一切发生的时候,白恩注意到它一只颤抖的手里拿着一个笼子,笼子里的老鼠在乱窜。它停了一会儿,单腿跪在地上。然后它打开笼子,取出一只老鼠。另一些老鼠则趁机从敞开的笼门里冲了出来,掉在地上,掉进了坟墓里。
当它们掉在地上的时候,它们摔出了尿和肮脏的粪便。当它接触到地面时,有那么一瞬间,有一种可怕的、压倒一切的臭味,几乎要把白恩呛住了,过了好一会儿,这种臭味才慢慢地消退。一些老鼠把自己从坟墓里拖出来,无力地拖着身子躲了起来。白恩可以看出,它们在身后留下了一道有毒的黏液,很明显,它们正在死去。白恩皱着眉头思考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那个老鼠人站起身,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格雷罗根并没有马上冲上去干掉它,而是做了个手势让白恩跟着它,然后就开始了他的追踪,白恩此时对于格雷罗根的克制力感到非常惊讶和震惊。白恩只花了几秒钟就明白了格雷罗根的计划。他们要跟踪老鼠人氏族中的这位瘟疫僧侣——白恩猜对了这一点——回到它的巢穴。在莫尔花园里,他俩正在寻找一条通往瘟疫源头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