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用手指着他问道。
“这是谁?”
“一位客人,”安东尼达斯答道。
“想必你就是哈罗德王子了吧。”白恩微微屈身施礼,“我名叫白恩。”
哈罗德不由惊得张大嘴,立刻后退半步,作势拔剑。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而冷笑道:“这么说你开始养狗了,是不是,安东尼达斯?我见过这条狗,大家都知道他咬了主人的手。”他的嘴唇撇得更厉害,“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除掉他。”
白恩耸耸肩。只有傻瓜和懦夫才放这些狠话,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虽然第一次见面,但哈罗德可能两者都算得上,而白恩则两者都不是。白恩想杀人的时候就会直接动手,绝不会夸夸其谈,给对手准备机会,从而自掘坟墓。于是白恩一言不发。哈罗德可能会视之为懦弱,那样就更好了。战斗总会找上白恩,但白恩早已不那么好战了。
迪尼仕-阿维斯的次子将轻蔑转移到首席法师身上。“我父亲不会高兴,安东尼达斯!你不让我的人进门,这是对我们的大不敬!”
“我本来就不尊敬你们,哈罗德王子。”法师平静地说,“不过别灰心,上一个信使连桥都没让过,所以你还是取得了些进展。”
哈罗德满脸怒容:“你为何对我父亲的传唤置之不理?”
“我有很多事要处理。”安东尼达斯举起手中那束花,“你知道,花圈是不会自动扎好的。”
可惜这位王子并不买账。“我父亲,”他响亮地说,“北方人的国王迪尼仕-阿维斯,命令你前往比尔巴利觐见!”他清清嗓子,“他不会……”他剧烈咳嗽起来。
“他不会什么?”安东尼达斯问,“说啊,孩子!”
“他命……”王子再次咳嗽,唾沫四溅,仿佛被噎住一般。他把手放到喉头。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命令我,对吗?”安东尼达斯皱皱眉,“有本事把伟大的埃维罗-隆古巴从死者的国度带回来。只有他有资格命令我,只有他,没有别人。”法师的眉头皱得更深,白恩禁不住产生了一股想后退的奇怪冲动。“你没有。你父亲也没有,不管他自称什么。”
哈罗德慢慢跪倒在地,扭曲的脸涌上泪水。安东尼达斯上下打量他一番。“看你一身丧服,死人了吗?给,”他把花圈扔到王子脖子上挂住,“增添点颜色也许有助你振作精神。告诉你父亲,他必须亲自来,我不会浪费时间应酬那帮蠢货和他乳臭未干的儿子。老规矩,我只跟马的脑袋谈,不喜欢跟马屁股说话。听明白了吗,孩子?”哈罗德歪斜着身子,通红的双眼向外突出。首席法师摆摆手。“你可以走了。”
王子急促地呼出一口气,咳嗽着起身,踉踉跄跄走回坐骑,费力地爬上鞍,再没了下马时的优雅。朝大门奔去时,他扭头朝他们恶狠狠一瞥,但由于他的脸红得像挨打的屁股,这一瞥颇为滑稽。白恩意识到自己咧嘴笑着,他很久没这么高兴了。
“听说你可以跟鬼灵对话。”
白恩猝不及防:“啊?”
“跟鬼灵对话,”安东尼达斯摇摇头,“在当代可是罕有的天赋。它们怎么样?”
“什么,鬼灵吗?”
“对。”
“额,怎么说……它们越来越少了。”白恩由于要不要告诉这位老法师鬼灵这种东西实际上并不算靠谱。
“很快就会全部沉眠,对吗?事实上,魔力正从世界上流失,这是注定的。这么多年来,我的知识在增加,法力却在一点点变弱。”
“但你仍好好教训了那位王子一番。”白恩说道。“而且我什么没看到你念诵咒语。”
“呸,”安东尼达斯摆摆手,“这算什么。只不过玩了点空气和肉体的小把戏,轻松加愉快。相信我,魔法正在流失,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可话说回来,敲碎一颗鸡蛋有很多办法,对吗,我的朋友?一个工具不管用,就试另一个。”
白恩不再完全确定他们在谈论什么,但他仍没彻底反应过来,因此问不出话来。
“是的,的确如此。”老法师低声道,“敲碎一颗鸡蛋多的是办法。说到这个,你似乎饿了。”
提及食物,白恩垂涎欲滴。“是,”他含糊地说,“是的……我想吃东西。”
“没问题。”安东尼达斯热情洋溢地拍拍他肩膀,“再洗个澡?我真心诚意地认为,长途跋涉之后没什么比热水澡更让人放松了。我肯定你走了很长的路。跟我来,白恩法师,你安全了。”
食物,洗澡,安全。跟老人进法师塔时,白恩忍不住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