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陡直地爬上湖岸上方的石地,转为石头中凿刻的石路。因年深日久,石路多有磨损,满布杂草,它一次又一次地变换方向,不久白恩便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步履迟缓,每迈一步双腿都火辣辣地疼。
事实上,他越来越累了。不单为这顿攀爬,不单为这一整天筋疲力尽的长途跋涉、肩上还要扛个半死不活的法师学徒,不单为前一天的跋涉,更不是为废墟城堡外那场战斗。而是他厌倦了一切。厌倦了旅行,厌倦了无休止的战争,厌倦了人生。
“我不能永远走路,我不能永远战斗。一个男人应该承受多少这些该死的东西?我需要坐一会儿。坐在一把该死的椅子上!这要求太多了吗?多吗?”白恩就在这种心情下,咒骂着,抱怨着,每走一步,提迈尔-寇的脑袋就敲着他的屁股,他走到桥边。
“师傅,我可以替您背一会儿,”走在最后的莫里斯虚弱地开口说道。
“闭嘴!管好你自己!”白恩吼道。“别让我同时看到两个死人。”
矮人并没有参与到他们的对话中,他仍然把目光停留在这条道路上。
他们就这样来到桥边。
这座桥和大路一样古老,上面爬满了藤蔓,朴素而细长,弯弯曲曲,大约二十步就跨过了令人头晕目眩的峡谷。在下面很远的地方,一条河从锯齿状的岩石上奔腾而过,空气中充满了噪音和闪光的水沫。远处,在长满青苔的石壁之间,筑起了一道高墙。这道墙是用精心制作的,很难说天然悬崖止于何处,人造悬崖止于何处。里面只有一扇古旧的门,外面是古老的铜板,年久失修,已经变成了斑驳的绿色。
当白恩小心翼翼地走过光滑的石头时,他发现自己在想,由于习惯的力量,他下意识地思考怎么能闯入这个地方。做不到。一千个精挑细选的人是不行的。门前只有一块窄窄的岩石,没有地方放梯子,也没有地方布置撞锤。那道墙至少有十大步那么高,那扇门看上去也很坚固。如果守卫者要毁掉这座桥……白恩从桥边上往下看,把口水吞了下去。那是一段很长的路。
他深吸一口气,用拳头在潮湿的铜门上用力敲了几下,传出几声巨响。他想起在奥格伯恩领战斗时,他正是这样敲响了一座男爵城堡的城门,结果里面的人蜂拥出来向他投降。
现在却没人出来。
他等待着。他又敲了敲门。他又再次等待着。他在河上的薄雾中变得越来越湿。他开始咬牙切齿。他举起胳膊又敲了起来。一个狭窄的门缝啪地一声打开了,一双泛着黏液的眼睛从厚厚的栅栏间冷冷地盯着他。
“这是谁?”传来一个恶声恶气的粗哑声音。
“我是白恩,我来”
“从没听说过你。”
这是白恩一直希望得到的欢迎。“我来见……”白恩突然想不起那位法师的名字了。
“安东尼达斯,”身后跟上来的莫里斯开后提醒道。
“对,安东尼达斯法师,就是首席法师。”白恩再次说道。
“是的。他在这里。”但是门并没有打开。“他不见客人。我告诉了最后一个信使。”
“我不是信使,我带着提迈尔-寇一起来的。”
“提迈尔什么?”
“寇,他说他是安东尼达斯的学徒。”
“学徒?”
白恩咬着牙,克制自己内心的怒气。“他病得很厉害,”白恩慢慢地说道。“他可能会死。”
“病了,你说什么?会死,是吗?”另一边的人喃喃道。
“是的。”白恩再次压下自己的怒气说道。
“请再说一遍你的名字”
“快开门!”最后赶来的矮人对着那个观察用的栅栏毫无意义地挥舞着拳头。
“我们不会放任何人进……”
“你如果不赶快把这该死的门打开,我就会从栅栏里刺穿你那该死的眼睛!然后把里面的人一个一个全部干掉!”白恩愤怒了。“在解决掉你之后。提迈尔-寇将会是第二个。”
白恩抽出祭刀,开始念诵咒语。
“等等……你退后一点。”门里传来了声音说道。
“什么?”白恩疑惑不解地问道。
“你退后一点,让我看清楚,你穿着黑袍对吗?”
白恩疑惑地揪了揪自己的长袍,想着这是不是对方的什么计策。
“黑袍白恩?血法师?”门后再次传来了那个声音。
“什么?”白恩不明白什么是血法师。
“血袍白恩,是你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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