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丁人虎口到城中,将队伍安排已定,便至王府覆命。宸濠一听丁人虎回来,即命他进见。丁人虎趋至殿前,见宸濠与非幻道人、余七、李自然、李士实、刘养正等在那里饮酒。丁人虎代宸濠参见已毕,侍立一旁。宸濠便问道:“尔将尸骸掩埋清楚了?”丁人虎道:“禀千岁:不曾掩埋。”宸濠道:“孤家派汝去作何事?为什么不掩埋呢?”丁人虎道:“并无一具尸骸,使末将如何埋法?”宸濠听了这句话,就有些疑虑起来,因怒道:“汝那里如此糊涂,上日经天兵天将杀了一夜,将王守仁一座大营、二十万雄兵全行杀戮殆尽,怎么没有一具尸骸?这定是尔偷懒,不曾前去,回来谎报。速速从实招来!”丁人虎道:“千岁且请息怒。末将既奉千岁之命,焉敢不去,谎言禀报?千岁在上,末将有言容禀。”宸濠道:“既有话,快快说来!为什么如此碍口?”
丁人虎道:“末将所以不敢骤禀者,恐触千岁之怒,恐贻非幻仙师之羞。既千岁要末将从实禀陈,尚望千岁勿怒。只因末将带领兵队前去,到了那里,不但不见大营,连一具死尸也瞧不见,心下颇为疑惑,暗道:‘难道这里非是王守仁扎营的所在么?’当下便寻问土人,旋据土人说道:‘这所在正是王元帅扎营的地方。’末将又问土人道:‘既是王守仁在此扎营,为何不见他一兵一卒呢?’土人道:‘王元帅早拔队走了。’末将更是惊疑,因又问他何时走的,土人道:‘是前夜初更时分拔队。闻说退守吉安,避什么妖法。恐怕三军受害。还有一件奇事:王元帅拔队未有一会,约到二更时分,只听得半空中有千军万马厮杀之声,斗了有两个更次,方才平静。那时,只以为王元帅与敌人开仗。及至明日起来,方知王元帅早已退去,不知道夜间那一片喊杀之声是从何处来的。’末将听了此言,因才悟道王守仁的大营早已退去,自然是没有尸骸了,因此才回来覆命。”
宸濠听了这番话,直吓得坐立不安,神魂出窍。再看非幻道人,也是目瞪口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宸濠因问非幻道人道:“仙师,这真可奇怪了!前夜孤亲眼见仙师遣神召将,分明那金甲神遵旨而去。凡人或者说谎,神将断无谎言。而况据土人所说,闻得人喊马嘶,厮杀了半夜,这更是的确有据。既然杀了半夜,又何以没有一具尸骸?既是王守仁退走吉安,又何以有人厮杀?这可真令人难解了!”这一番话,把个非幻道人问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回答不出。只见他面红过耳,羞愧难禁。还是李自然在旁说道:“在某的愚见,那傀儡生亦复不弱,莫非此事早为傀儡生知道,预令王守仁先期逃避?再施用法术,无非为李代桃僵之计。天兵天将只知逢人便杀,断不料是傀儡生赠用替代,所以厮杀了半夜,等将假变的兵马杀完,然后便来缴旨。这事须要探听实在的。千岁可一面命人前往吉安,打听王守仁是否驻扎该处;一面使人仍到王守仁原扎大营的所在,就地细寻有什么可异之物,寻些回来,便知明白了。”宸濠听了李自然一番话,也甚有理,当下仍命丁人虎前往王守仁原扎大营之处,细寻可疑之物;又差细作前赴吉安,打听王守仁消息。两路的人皆奉命而去。这里宸濠又望非幻道人说道:“若果如李军师所言,王守仁那里有此等异人保护于他,更使孤晓夜不安了。但不知仙师尚有何法,可将傀儡生擒来、王守仁捉住呢?”非幻道人此时也不敢过于满口答应,只得说道:“岂无妙法?容贫道细意商量便了。”余七在旁又复进言,说道:“千岁勿忧,非幻师兄定有妙策,务要将傀儡生制服过来,方雪今日之耻。且等吉安打听的人回来,再作计议便了。”宸濠也是无法,只得答应。
正要大家各散,忽见值日官报进来:“今有雷将军差人前来报捷,已于三月初六得了九江。”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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