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一愣,“这里是你管的地界,竟都不知他寿数究竟几何?”
土地摇头笑笑,忽然扬手在空中一挥,面前凭空浮现了一本无字书,书页飞速地翻动一阵,最终停在一页上,土地看了看,再次挥手,无字书便又消失不见了。
“命定的阳寿是十二年。”土地淡然道。
雪球心里一沉,“当初把它变成人的时候是三岁,而今也快过一年了,如此说来,他的寿数……就只剩八年了?”
土地笑了笑,“你糊涂了?命定的阳寿又未必就是最终的寿数,何况还有那么多死于非命阳寿未尽的呢。”
“我当然知道,”雪球儿答道,“他身上有我半颗金丹,我自然是特别关照的,不会让枉死,只是满打满算,他也顶多只剩八年了不是吗?”
“也未必呀,”土地答道,“一命二运,再算上阴德积福什么的──”
雪球儿摆了摆手,“他那个狗脑子,只知道两件事,一个是他家那口子,一个就是吃喝玩乐,哪懂得什么行善积德的?指望这个延长他的寿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土地耸了耸肩,反问道:“你今日怎么又突然问起他来?”
雪球儿轻轻叹了口气,答道:“他家那位今天来跟我家那位谈合作,还畅想将来年纪大了不当艺人,一起老来作伴如何如何的,我就忽然想起他阳寿这个事,心里就挺……不是滋味的。”
话一说完,雪球儿忽然心中一动,又问道:“你在帮我查查,他家那位阳寿多少?名叫苗俊。”
土地看了看雪球儿,心中无奈,又将那书幻了出来,查看后答道:“八十四。”
雪球儿喟叹一声,扶额道:“这么长寿……老黑没了,他得熬多久啊……”
土地手指在书页上轻轻划过,摇了摇头说:“恐怕活不了那么久。”
雪球儿一听,忙抬头问道:“怎么?”
土地眼睛仍在望着书页,答道:“他命里虽然长寿,运却并不好。少时父母离散,成人后事业上并无建树,一生也没有携手到老的爱侣,财运不佳,无儿无女,晚年穷困。”
雪球儿听得目瞪口呆:“这么惨?他还能活那么久?活那么久……完全不就是活受罪吗?”
土地挥手消散了无字书,笑道:“于凡人来说,有口饭吃能活下去便是好的,不是有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吗?能看破生死便已是参悟得道的第一步了。在他自己看来,耄耋老矣回顾一生,恐怕也不会觉得自己不幸呢。”
雪球儿听言片刻失语,只默默垂眼,土地却又道:“可是他命里并无老黑成人这一遭,也没有为着他开始拼搏事业的举动,更没有而今这样可观的收入还有富裕的生活,若论起来,倒是你改了他的命。”
“改命?”雪球儿茫然抬头,“我这……顶多算是改了他的运吧?”
土地摇头道:“虽是改了运,但这运改得太过,让他得了太多命里承受不来的福,定然就要在寿数上折算了。”
雪球儿一惊:“你的意思是,因为我的缘故,他日子过得太好了,而日子本不该过得这么好的,所以可能会因此而短命?!”
土地点点头:“正是这个缘故,所以说命定的寿数是会变的,他而今如此享福,不知要折损多少呢。”
雪球儿如遭雷击,掌心、鼻尖、额头皆沁出一层细密的汗,他惊慌地抬手蹭了蹭鼻子,又抹了抹额头,而后又抽出两张纸来擦了擦,眼中全是震惊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