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别当着老婆子我的面来骂我的孙子!”沈氏用力在身边的小几上拍了拍,吼得宁如海顿时又没了言语,“我知道你因为渊儿的娘,对渊儿很是不待见,可他到底也是你的儿子,你平日里的那些偏心,老婆子我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不愿过问,你便只当老婆子我瞎了!身为一家之主,连最基本的权衡之理都把握不定,对着白眼狼可劲地表达你的为父之爱,放着真正成器的孙子反而冷言冷语,多亏了渊儿是个好性子的,个性又孝顺,如若不然,换成一个小心眼又善妒忌的,日久天长怀恨在心,岂非搅得家门不宁,直至酿成大祸!”
沈氏说得义正词严,好似忘了在宁渊讨好她之前,她自己也同宁如海一样对宁渊不闻不问一般。
宁如海被沈氏一通喝骂得嘴都张不开,他是沈氏的独子,自小被疼爱得居多,哪里遭这样教训过,更何况是当着这样一屋子妻妾与小辈的面,但就算他面子拉不开,也没有胆子同沈氏顶嘴,只好涨红着一张脸,将头埋得低低的。
“就拿老婆子卧病的这几日来说,你这个当儿子的,不,你们这一屋子的媳妇儿孙,又有几个像渊儿这样,日日到我的榻前来侍奉?”沈氏似乎嘴巴一张开便停不下来,将这几日堆着的火气一股脑全往宁如海身上撒:“都说养不教亲之过,你如今都一大把年纪了,难道还要我这个做娘的来管教吗?你身为朝廷命官,手握军权,却连一个家都制管不好,又如何能制管得起数万的兵士?宁萍儿犯下这样天理难容的过失,你还心疼舍不得罚,别人只会骂我这个老婆子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儿子,管教了几十年,却教出一个糊涂东西来,罢了,你要偏袒便尽情去偏袒你那个畜生都不如的女儿吧,老婆子我惹不起躲得起,反正整个家门的脸面都丢了,我还要自己这张老脸做什么,明日我便让罗妈妈收拾东西,送我回华京的娘家去,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不可!娘,你不能这么做啊!”听到沈氏居然要回娘家,宁如海大惊失色地抬起头,连对沈氏的尊称都忘了,“您这一回娘家,要儿子我如何做人啊!”
不怪宁如海不吃惊,沈氏如果回娘家,外边会冒出怎样的流言宁如海都想得出来,人人都会道是他宁如海不孝,才会将自己的亲娘气走,只是一个不孝之名,就可以让那些言官用弹劾的奏折把他埋起来!
“不回娘家,难道还留在这里受气不成?”沈氏重重哼了一声。
“老夫人您别生气,老爷怎么可能会给您气受。”宁如海目瞪口呆的时候,严氏已经起身屈了屈膝盖,还扯了扯宁如海的袖摆,宁如海丧气鬼般地摇摇头,“罢了,到底是萍儿这丫头自己造下的孽,也怨不得旁人。”他看了站在门口的管家一眼,“去,把宁萍儿带上来。”
很快,便有两个家丁拎着着狼狈不堪的宁萍儿上来了,宁萍儿身上只穿了一件灰扑扑的素裙子,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看情形完全还没有从小产的创伤当中恢复过来,柳氏与宁湘也跟在她后面,宁湘被三十棍家法打得皮开肉绽,此刻明显是在硬撑着走路,脑门心上全是暴突的青筋,柳氏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身上穿的还是送亲那日的衣裳,她嫁给宁如海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被关祠堂,加上精神上的打击,整天浑浑噩噩的,又怎么会再像从前那样注重仪表。
宁倩儿坐在旁边,看见自己的娘与哥哥姐姐这幅模样,她不光不难过,眼底还有一闪而现的快意,但面子上的功夫总要做,立刻上前将柳氏扶住,眨眨眼睛,落下两地眼泪。
柳氏却没看自己的二女儿,在走进厅堂的那一刻,她目光就顿在了宁如海身上,推开宁倩儿便扑了过去,干嚎道:“老爷,你要救救萍儿啊老爷!她是被陷害的,你一定要救救她!”
宁如海料不到柳氏居然到了这一步还有要撒泼的趋势,而且见她浑身脏乱发臭,心底不禁也冒出一丝险恶,喝道:“在老夫人面前便安静些,哭闹成这样成何体统!”
柳氏一怔,似乎现在才发现坐在主位上的沈氏,愣了愣,才乖乖闭上了嘴巴。
“做了这等错事居然还要狡辩,当真是半点都没领会到自己的错处,陷害?孽种是自己怀上的,事是自己做下的,难道还有别人逼她不成。”沈氏沉着眼睛看向柳氏,“女儿变得这样丧德败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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