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侯听得心里沉闷,禁不住眼眶湿润。“好好一孩子,竟遭如此虐待,她能活下来,混到如今这样,得多不容易啊。你快去找到她,把她接回来!”
江宾璋叹气:“儿子派人找了近俩月了,没信儿。”
“老大,你就没好好想想这孩子说的话?当年的事的确有问题,一定要查清楚!”卿侯心里有怀疑,不过既然没证据,哪好随便将怀疑的人说出口。
夏氏虽然是个继室,却也是明媒正娶进门的。当初老大续弦,膝下没有长子,加之他年纪也不大,人又长得风流倜傥。所以,他娘给他选这个填房夏氏的时候很费心思,家世也不一般。夏氏的娘家虽比不得卿侯府,却也在朝中是有头有脸的。不好轻言诋毁人家的女儿,一旦人家没做呢。
江宾璋已然从父亲的眼里读出了深意,想来他老人家也在怀疑夏氏。只是大女儿又没碍着她什么,也不是长子要继承家业,她何必出手害她呢,再说夏氏又那么善良……江宾璋是有那么一点点怀疑,但还是不信。
“不行,老夫要把这件事告诉柳庭奉。叫他也高兴高兴,顺便跟咱们一起找她。多个人,多把力。”卿侯说罢,也不顾江宾璋的阻拦,直接叫人安排马车,直奔柳府。
柳庭奉刚从秋审处核对完公务,回府后打算休沐歇息。忽悠人说卿侯不请自来,柳庭奉有些不大乐意。不过考虑到卿侯不是个不懂礼数的人,他猜测对方有要事,柳庭奉方勉强开口让他进来。
“柳老弟,有日子没见,进来可好啊?”卿侯一进门,就笑眯眯的跟柳庭奉打招呼。
柳庭奉打量卿侯,身穿一件赭色平素绡衫子;黑白参差的头发梳得整齐发亮,伏贴地束在头顶的翠玉金冠之中。这老头子年纪大了,精神头一点不差。
柳庭奉半敷衍卿侯:“公务繁忙,尚好吧。我看侯爷倒是日子过得滋润,神清气爽,精神焕发。”
“你就别取笑我了,知道你心里埋怨我们江家。”卿侯笑道。
柳庭奉板着脸,微微露出一丝笑,背着手转而坐下,又让卿侯也坐。
“我今日来是有个天大的好消息告诉你,大孙女儿找到了!”卿侯欢喜地看着柳庭奉。
柳庭奉愣了下,惊讶的看着卿侯,转而垂眸沉默一阵,方抬头惊讶地问他是不是真的,具体经过如何……
祁连修刚到西南营寨,便整日看着地图琢磨,他先粗略提出个策略让柳大将军去试试,转而每日继续沉迷于看地图。
太子派的传消息的人到时,祁连修刚好看累了,正在歇息。
柳厚才便叫那厮先说说是什么消息。祁连修此来营地就是为了他未来的王妃,柳厚才自然知道此事。不过听了太子传来的这个消息之后,柳厚才不禁为他捏把汗。
“太后发威,看来京城的情况不妙啊。”
刘副将虽然不懂事何事,但也能猜得出是什么能绊住王爷的事儿。
“那可怎么办?将军,咱们跟王爷商量的计划才到一半,我方人刚有三个渗透敌方,若想凑齐数而不被发现,最快也得一个月。咱们后头的部署还得仰仗王爷呢。若是这会子半途而废,可惜了。”刘副将发愁道,他就盼着这场仗能快点打完。王爷提出的办法可是全军营的希望,大家都盼着早点回家。
柳厚才点点头,赞同刘副将。
“不如先将此事隐瞒下来?左右也是个把月的事儿。”刘副将建议道。
柳厚才皱眉思虑一阵,觉得很在理。既是行军打仗,就不能为了儿女情长分心,暂且瞒着他,有助于他冷静思考谋略,等一举击破突厥大军再告诉他也不迟。左右这里天高皇帝远,他就算是知道消息也是束手无策,不如不让他分心。
柳厚才吩咐刘副将打发了那个传信人,又命人将江北带来。
江北因作战骁勇,已经升了军士。不过以他的级别,还不值得被大将军召见。此次来将军营帐,他颇有些紧张,一进门行礼之后,就眼盯着地不敢乱动。
“听说你曾家住在青州,上面有两个姐姐,大姐已经嫁人了?”
“正是。”江北规矩的回道。
“那就是你了,抬起头叫我看看。”柳厚才看着人高马大的江北长得勇武神气,对其印象很好,哈哈笑起来。
江北被将军笑得发毛,不解的看着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有那点特别被大将军注意到了。
“后生可畏啊!军营里新来个军师,你从今日起就跟着他。他的营帐是右边那个!”柳厚才随手指了指右方,然后笑着对江北道,“你要好生孝敬他,将来有你的好处。”
江北兴奋地点头,感觉自己受到了将军的重用,义正言辞的谢恩,然后跟将军表示他一定不负所望。
江北出了营帐,便朝右去,营帐门口有俩侍卫。江北就先自报家门,营帐外头侍卫对其点了下头,又变成两根木头。江北疑惑地等了半晌,忽听见里头有动静,好像是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江北慌张的赶紧冲进去,却发现营账里静悄悄的。他仔细查看四周,才在左侧的桌案前看见了一位伏案睡觉的年轻男子。
男子衣着一身紫袍,头半枕着左胳膊,侧首露出一张绝美英俊的侧脸来;他合眼睡得很熟,身下压着的是一张羊皮地图,地图上用朱砂标记了大小不一的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