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也是借别家的东风。我有一个朋友,经常往来南北两地,他名下有一支船队,顺风船队。掌舵的都是出海十年以上的老人,到庆州港的海路熟悉得很。说到空余的舱位,别的我不敢多说,十来担稻子的位置还是有的,况且,剩下的莲藕我不准备在县城里卖,我想这次到庆州港也把莲藕带上,看看卖给出海的商人。你家的稻子正好也捎带上。”
“恐怕不太好。”一直默不作声的贺小虎突然说话,“穆东家的朋友考虑的是朋友的交情,我们这样夹带货物,怕是令东家难做。村里老人一直有雇佣船队,来往庆州港也好些年,水路也熟悉。我看这事就不麻烦穆东家了。”
穆晟侧目,微微一笑,“不麻烦。只是上次听贺么么提及水路艰难。我回去也问了些行家。说小船走水路,容易被风浪波及。但大船厚重,除非走远洋海路,碰上滔天大浪,否则,以岷江的水势,风浪,大船不但不惧,还要比小船行得更稳妥,需时更少。”
杨燕儿看看儿子,又看看自己男人,私心自然希望贺老大能搭上穆家的大船,但儿子话里透着意思,杨燕儿也明白,贺家和穆家无亲无故的。打一次家具,又不花钱乘船。好事一下多起来,杨燕儿心里不由得慌了。想想自家,也没什么好图的,几块地,值钱一点的就是那池塘,除了这些,还有什么穆少爷能看上眼的。
想东想西的杨燕儿,抱着小四的手臂渐渐使了大力,贺小四被抱得不舒服,咿咿呀呀直叫唤。
“既然如此,我家就折价,把钱算给东家。请穆东家出个价。”贺小虎立定主意,无论穆晟报出什么价,自己都说家境贫寒,承担不起。
“其实说来我也有私心。”穆晟说话声刚落,贺家大小纷纷盯着他看。穆晟心里暗叹,果然太心急了,视线扫过坐在墙边的贺小花,缓缓说,“贺老爹说过莲藕容易保存,但从白沙河进入庆州港,水路少说也要走十来天。这段时间,莲藕的保存,我想拜托给贺老爹,另外,我会找伙计跟在旁边学着。”
贺老爹连连点头,嘴里说没问题,眼睛却往二儿子身上溜。杨燕儿松一口气,手臂一放松,贺小四舒服了,安静了。
贺小虎皱紧眉头,不说话。穆晟说的,听着不错,但贺小虎心里总有一种感觉,穆晟别有所图。
贺小花倒没像家里人想得那么多,在商言商,别人帮你,也不是白帮的,帮了自然得有回报。莲藕的新菜式,自己才报了那么几个,穆东家肯定希望多要几个,然后垄断市场。贺小花对穆晟的帮助是接受得心安理得,只盘算着再好好多想几个菜式。
到庆州港借船卖粮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贺老大找贺小虎问莲藕存储的方法,贺小虎借口要翻书,趁着家人不注意,溜进贺小花房间。
贺小花不卖关子,交待贺小虎。先编织葵筐,不是平常用的圆柱形,上端开口小,中间长的,而是低部拉长,能够放下整根莲藕,在底部先垫上一层竹子或者木板,放一层莲藕,莲藕不用洗净,连同塘泥吹干后,放下,上面覆盖一层沙土。如此一层莲藕,一层沙土,一个葵筐能堆上六层,顶部用沙土密封,厚度约一根手指长。
贺小虎如此这般,把方法交待贺老大。贺老大马上领人编织葵筐,准备沙土。
选了一个好日子,南河村雇佣的船队从白沙河扬帆起航。穆晟和贺老大搭乘顺风船队派来的小船,到了岷江口才换乘大船。杨燕儿这次说什么也不愿意留在家里等,一路跟着送到码头,抹着眼泪送走了贺老大。
贾杏儿和杨大河也来码头看船队起航。贾杏儿从人群中找到杨燕儿,两人拉着手说了一回事。杨大河也参加了开春的童生试,可惜只得末等。贾杏儿想儿子读书一般,下田干活总该不错吧。谁知道一提到要杨大河下田,这小子居然跑得无影无踪,后来又缠着太么么许了他继续念书。说到这些,贾杏儿又是叹气,又是称赞贺家小柱听话懂事,懂得帮家里分担些。
杨燕儿抿抿嘴,笑了应下,客套一句,大河看着机灵,日后定是不错的。
提到儿子,贾杏儿的眉头拧得紧紧的。回身想找儿子,没料到他居然跑到最前头,追着船队跑,大呼小叫的。贾杏儿扭紧帕子,心里暗骂小子不省心。
贾杏儿的烦心事冲淡了杨燕儿的伤感。虽然还在为贺老大担心,但夫郎的心思很容易别的事带走几分,别家的操心事,自家小子的婚事,小哥儿的教养等等。贺老大走了几天,杨燕儿就回复平常。
贺小花缠着贺小虎趁天刚亮或是傍晚时分带他到池塘走走。秋收过后,莲藕要留种,藕种进入休眠期。藕种的选择贺小花一早告诉贺老大和贺小虎,但小花仍然不放心,非得亲自看看。
藕种选择藕头有嫩芽的,藕种斜插在池塘里,池塘水白天保持成人膝盖高度,晚上塘水维持腰侧深度,为藕种保温。
贺家的池塘塘底倾斜,一侧深,一侧浅,深的一侧靠近白沙河,养鱼;浅的一侧靠近南河,种藕。白沙河、南河河水通过排水洞流入池塘,洞口用鱼网覆盖,池塘养的鱼不能通过洞口进入白沙河。当白沙河处于枯水期时,就用石头挡住洞口,保持池塘水深。
贺小花仔细交待看守池塘的白老二,注意调节塘水深度维持池塘温度。白老二奇怪看着贺小花,暗想这家小哥儿懂得真多。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求包养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