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无伤在山腰扎了浮营,能攻能守,见他们到来,吩咐军士割下死尸的首级,将弓箭甲器也一并带走。
至于那些被俘百姓,已连夜带着财物赶回家乡。
穆子石疾驰一日一夜,途中只歇了两个时辰,此刻要下马清点登册,试着踩蹬,却感觉腰腿尽皆僵木。
齐无伤不远处瞧得直乐,也不上前帮一把,穆子石气得犯了倔,伸手拽出一只脚,滚着鞍就想把自己硬摔下地。
齐无伤吓了一跳,策马直冲而来,马背上弯下身子,轻舒猿臂,拦腰一把接住,吼道:“你这是个什么坏脾气!”
拎着往自己鞍前一放:“你方才若是滚下来也就罢了,无非摔个骨折,若是一足倒蹬甩不脱,能被马活活拖死……你知不知道!”
穆子石回过头来,一脸狡黠得意的笑:“我知道你能接住我不就行了?”
齐无伤一怔,摇头叹道:“拿你没辙。”
一时清点整装完毕,四千人马列队回城,回程却不需急行,如此规模的军队,便是蛮族倾巢骤袭,亦能抵挡一阵,何况拔海王新败,另两部也不敢轻举妄动。
沿途偶遇一两支小股的蛮族探骑,齐无伤也毫不客气,围而屠之,全当练兵,尸体头颅一律割走。
穆子石看着一队马鞍边挂着的累累人头,不禁蹙眉:“谁杀敌多少,我都已记录在册,这些人头还要带回去做什么?煮脑壳汤么?”
齐无伤笑道:“这些脑袋带回城,城外钉一排木杆,都高高挂将起来。”
穆子石恍然,道:“震慑蛮族?”
齐无伤点头,话里透着股狠劲儿:“蛮族的脑子跟野兽没什么两样,里头装的不是抢就是杀,总觉得打马能走到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地盘,地盘上的人马牛羊都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礼物,性情异常的彪悍嗜血,我父王这些年因大靖宫的变故,不得不稳妥为先以守为主,因此蛮族越发凶残,我得给他们一点儿颜色瞧瞧,把他们气焰先压下去!”
穆子石拊掌轻笑道:“先屈其意惧其心,再破其军斩其狗头,不亦快哉!”
齐无伤道:“浑罗山伏击得胜一事,你写折子报送宸京罢!”
春风和煦,穆子石眯着眼睛,心情极好,却道:“为什么又是我写?我不过区区主簿而已,军中主簿两只手都不够数呢,何苦就用我一个。”
“你的折子写得好嘛,任谁也赶不上,据说皇上每次都特意亲阅你的奏报,至于要粮秣要饷银,也没人比你更会要、更敢要、更要得着……”
齐无伤说这话还真是有感而发,他曾看过穆子石撰写的一道要钱的折子,看完之后眼泪都要出来了,其辞可品,其情可悯,其心可敬,其志可壮,整道折子洋溢着一种:皇上啊,全军已整装待发志气高昂,风萧萧兮易水寒,不破草原绝不还,这批银子您只要一拨到,大军一日便能定北陲而万年无忧矣,但若银子不到,雍凉军士哀鸿遍野日夜忧愁,虽食不能饱腹衣甲不足御寒,犹恨不能为国杀敌而成仁。
齐无伤很庆幸自己不是皇帝,否则看到这样的奏折,先得欢喜得死一回,再得自责得活过来,再感动得死一回,最后还得激昂得活过来——拨出饷银。
他夸得真心,穆子石却不爱听,气愤愤的打断:“那我以后可以专职搜刮民脂民膏。”
齐无伤大笑,伸手搭上他的肩:“你哪是贪财之人?若不是为了雍凉这十万铁骑,金山银海堆你面前,你都未见得动一动眉毛。”
穆子石板着脸忍笑:“这还差不多……”
放眼瞧了瞧军队如山之稳如风之疾,不由得说道:“足粮足饷,赏罚分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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