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西见他们老神在在浑若无事的模样,更是坐立不安,自己一介女流,如何能与他们生死相搏?
屋内除了竹西的脚步声,只有齐少冲和穆子石小声的交谈,穆子石背后有伤实在撑不住,不多时已趴在齐少冲腿上昏昏睡去,迷迷糊糊中不忘交代道:“咱们不急着动……先让我睡两个时辰,记得一定要叫醒我……”
夜渐深沉,屋顶天窗漏下一抹银色的月光,竹西只觉眼睛干涩,困倦不堪,正不知这漫漫长夜如何熬过去,只听石门咔的一声突然被推开,一条高大的人影立在门口,冲竹西招了招手:“你过来。”
竹西辨认片刻,见那人正是挟自己上山的女山贼,不觉一愕,却不敢上前。
林神爱不耐烦久等,快步进屋,当啷一声撂下一把尺余长的钢刀:“大当家给了那小子一把匕首,我便给你一把刀,会用么?”
竹西拿起刀,双手握住比划了一下,只觉手腕一阵发酸,摇了摇头,细声道:“我不会……”
林神爱劈手夺过,厉声道:“看好!”
旋身拧腰,不由分说一刀就斫向昏睡中的穆子石。
她对穆子石有种前世宿仇般的敌视,从看到他第一眼起,林神爱就打心眼里感觉到了异乎寻常的危险,仿佛飘行于平静的水面或是柔软的草地,却心知肚明会陡然滋生出毒牙荆棘,令人毛骨悚然心神不安。
林神爱出手极其猛恶,有一刀断颈之势,齐少冲这些年习武不辍,出宫后虽无名师指点,却也算身手敏捷,看着雪亮刀光劈来,抱紧穆子石就地一个狸猫翻,避了开去,但脑后一凉,一束头发已被削断。
林神爱一刀不中,冷哼一声:“小子还挺鬼!”
手臂一旋,跟身进步,又是一刀追击下去。
齐少冲一扭脸余光瞄见刀刃已近,眼看避无可避,灵光一现情急生智,双足抵着石墙尽力一踹,借这反弹之力,贴地平平滑出刀圈,背后虽蹭到地上突出的石块煞是疼痛,但好歹躲开利刃,有惊无险性命无忧。
林神爱连出两刀均是无功而返,心中既惊且恼,出手不再存着小觑之意,八步赶蝉,足尖用力,一脚狠踏住齐少冲的胸口,刀尖下垂指定二人:“还要玩儿么?”
话音未落,眼中凶光一现,刀锋直削向穆子石的咽喉。
齐少冲抱着穆子石避开这两刀,已是倾尽全力,此刻浑身提不起一丝劲儿,而胸膛被踩,想翻身过去挡刀亦不可得,只能徒劳的伸手出去,去抓那锋利的薄薄刀刃,心中却绝望之极——凭林神爱出刀的速度,莫说自己根本抓不住,便是抓住了,那份刀力横斩之下,定然能将自己手掌和穆子石的咽喉一起砍断。
刀气一掠而过,将五指划出浅浅的血痕,眼睁睁看着刀锋划过眼前,却是来不及出手再抓,齐少冲浑身血都凉了,撕心裂肺的喊道:“子石!”
方才连滚带爬一番折腾摔打,穆子石早醒过来,看着刀锋越来越近,眼中并无一丝恐慌之色,却有意味不明的流光一闪而逝。
林神爱瞳孔收缩,已经在等待热血飙出,突地斜刺里冲出个人影,一下撞在穆子石身上,刀锋斩骨入肉的声音直钻入耳,这一刀下去,断开脊骨破入肺腑,正是必杀之刀。
鲜血如意料之中的飞溅,林神爱怔住,血泊中几乎被砍为两截的却是那个叫做阿才的半大少年。
穆子石似早有所料,声音微弱却波澜不惊:“贵寨大当家要看的是自相残杀的戏码,三当家若真杀了我,扫了大当家的兴致,只怕亦有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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