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年间,朱离陪着白修生浴血战场走遍四方,像极了前一世相伴的日子。
他知白修生年轻有为受人敬仰,也知他实则常寂寥。
他知他铁骨铮铮,却也只他可百转柔肠化酒乡。
他知他愿为英雄光耀,也知他可为天下人低下头颅。
他知他的骄傲他的柔肠他的英勇他的谦卑都恨不得拿手捧着,化成山河勋章,送给自己。
这么个人啊,怎么就偏偏让自己碰上了,真是太狡猾了啊。
于是大战前一日,恰逢白修生生辰,朱离回到西王母宫中,取了天羽织成的红袍。
“你怎么还要去人间啊。”西王母看着朱离回来又丛丛离开,不由得开口问道。
“西王母,”朱离跪于宫室之中,“朱离怕是难了尘缘,与那人之情,许是伴他过此生才能了结。”
西王母看着眼前的朱离,有些赌气的别过头,甩着尾巴。
朱离上前,给西王母整理了下衣衫,俯身道:
“望西王母成全。”
“那……那就这一世啊,等他死去你不可再去寻他。”
“好,就这一世。”
他为他下凡间,为他贺生辰,为他着红衣唱戏词,说尽心中情:
“……胸中有你薛郎在,世间万物都是甜……”
我的英雄,我的爱人,你便是我的山河故土,我的无上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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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终究是他贪心了,这情啊,只能一世太短了些。
他随着白修生幻化容貌,恍若一起老去。
不知何时起,朱离开始惧怕死亡,惧怕天命,他惧怕再也找不见白修生。
于是他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地送入那红玉,日日放在二人床头,为白修生延缓着衰老的时间。
可这日日为之,纵使是那上仙也受不起,何况他不过是兽。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待白修生故去,他也会耗尽灵力,再无法登仙,还会受到仙界处罚。可是他更怕啊,他更怕温茶无人饮,更怕大河过眼无颜色,怕一人剪烛卧冰河,怕那伸手再无人携。
哪怕有一日不复存在,备受煎熬,他也愿多与这人多片刻时光,坐揽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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