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若微红,抿了抿嘴,随之轻声和歌——‘先于吾行,昼夜佑卿,并足远恒,与君共生。’”
“‘先生呐,你可是,知道了?’她轻轻将头抵于我肩,言词动人久久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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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烛龙抬起头,似是从回忆中稍稍醒了过来。
“神与魔,也可在一起?”石屿只是有些好奇,毕竟以往看过的书籍或者电视,似乎神就是神,魔就是魔,二者若想在一起总是要有重重阻挠。
“可在一起,”烛龙也知石屿疑惑,但稍稍停顿一下说,“但不可生子。自古便言神魔之子,天性难测,必生祸端。”
“这世间,无绝对的正义,业无绝对的邪魔。神与魔只是互不干涉而已,且我尚为上古神,正邪亦心中明了,与一魔族小女在一起,也并无有何背德之过。”
“但是我自私了,在最后一刻,我选择了逆天下之大不为,留下了我与她的孩子。”烛龙的声音低沉下去,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小臂。
“我与她成婚,结为夫妻的日子着实是我这漫长时间里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但命运作人,成婚不及五年,她便忽而病重,我访便世间用尽灵药,却也无法将她治愈。我自诩已看透世间,但偏偏她的病,我却无能为力,那时我才深知,这世间远比我看到得大的多。”
“我后有听闻,若是神魔相合诞下一子,以此子为基,许可除去身上百病。于是我便瞒着她,在她腹中安置了灵体。”
“当她发现时,灵体已成型,她虽是不愿,却也无他法,我本以为待这灵体出生,再吸附走她的病痛,我们便可永远在一起了。”
“可我却万万没想到,她竟是在那灵体生产的最后一刻,强行压制住自己,不让浊气伤了那灵体分毫。”
“我想救她,她却摇摇头,对我说‘烛龙先生啊,这世间皆有因果,你虽可掌控白昼黑夜,更迭四季,但是你不可改天改命。正是这些不可改不可知的事,这世间才会一直令人期待下去啊。’”
“‘灵儿此生已了无遗憾了,先生已许了我这世间所有期愿了。’”
“弥留之际,她又轻轻唱了那几句词,‘先于吾行,昼夜佑卿,并足远恒,与君共生——先生呐,真是抱歉啊,我先走一步了,留下那个孩子与先生一同前行盼生吧……’”
“先生啊,先生呐……”
烛龙(六)
“而那个她留下的孩子便是窫窳,我知天命所传之事必是有其因果的,我明知这孩子不可留,可是一想到这是我与灵儿血肉相连的佐证,无论如何也是下不了手将他杀死。”
“我与灵儿之事虽从未刻意隐瞒,但毕竟我为上古神又在这偏僻之地,知晓的人并不多。但这个孩子却实实在在的是记录在生死册中的,天帝自然也是知晓的,于是未过多久便找上了我。”
“他也知我的事,虽是最后不逼迫我一定要杀死这个孩子,但他给了我一个咒术,和我说这孩子身上的魔族之力是无法除去的,但是可以压制。”
“那咒术将这孩子身上魔族那部分的力量以我的血肉压制住,他便无法化做原型,只可保持人形的样子,法力也远远不及他人,却可保他平安地活下去。”
“可终究是血脉相连的事,他那部分魔族的血被封于我身上,只要他接近我,我便需耗尽力量来压制那蠢蠢欲动地想要回到他血脉中的魔力,更不要说肌肤接触,天帝一开始就与我说明,我万不可与这孩子有何肌肤接触,但凡相触,那魔族之力便回倒流进他的身体。”
“这孩子许是失了一半的血脉,性格也更木讷些,半分没有他母亲的样子。而我也因担心,随着他的长大,魔族之力越发强大,也不敢日日与他亲近相见。”
“可是啊,他毕竟是我的儿子啊,我又怎会不念及于他,又怎会不想尽做父亲的责任呢。”
“我还记得,百日宴那天啊,他远远地被仙子放入仙池中,那是他第一次睁开眼,那双眸子圆溜溜地像极了他母亲,而瞳孔颜色却与我相同。我心中满是爱怜与欢喜,这么个小家伙,竟承载了我二人之血脉,怎叫人不喜欢。”
“我是个笨拙地父亲,他应是学习走路了,我却又因咒术无法触碰他,只得陪他一起趴跪在地上,看着他磕磕绊绊地自己站起来,他一要摔倒,赶紧施法咒护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