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这是随机应变、维护局势,是否向元恒落井下石反而成了自己这里两难的选择。
刘不然似乎觉得没有什么,此时多少还沉浸在喜悦之中,自打雀儿到了自己这里,他对闻羽已然改观不少,此刻还偷着向闻羽拱手致贺。
退朝之后,刘不然跟着父亲回到了相府。刘鹤群指着花园中的池塘说,“你看这池里的鲤鱼生长得可算旺盛?”
刘不然看去,池塘不大,里面已密密麻麻挤满了数百条花色鲤鱼,那些鱼见有人过来,以为是要喂食,都扑腾扑腾往岸边挤来。
“父相这池鱼养得好得很!”刘不然不明所以,接着话赞叹了一句。
“你可知我当年喜欢养鼍,这些鱼儿本来都是用来喂食的,可是那鼍吃饱了就会懒惰,存下的几条鱼没过两年就繁衍出这么多来,后来反而将那鼍躁死了。”刘鹤群冷脸说道。
“父相的意思是……”刘不然仍抓不到要领。
“如今你既然已经对元恒下手,就务必要斩草除根,莫要学得那鼍,最终反被鱼儿弄死!”刘鹤群对儿子武断的行为多有不满,可事已至此,只能提点儿子将计就计。
“父相大可放心,我已杀掉了元恒妻子一行,马光之死也做得十分隐蔽,只要将元恒押回刑部大狱,我自有办法将贪墨和凶杀的罪名一并落在他的身上。到时候即便李求真有心保他,也会力不从心。”刘不然这段时间做出这么多大事,手里的银子马上就要断了。他想着父亲一高兴,没准会拨给自己一些,却见刘鹤群始终板着脸,于是也不敢提起这茬儿,悻悻离开了相府。
闻羽刚回到侯府,就见宁丰神色匆匆找了过来。
“宁兄可是为元相之事?”闻羽自下朝便愁眉不展。
“此事明明是圈套,做得漏洞百出,却又让人无从插手。”宁丰已打探得到,退朝之后,刘不然已让刑部的典狱长带人飞马去提押元恒,却是早早抢在了御史台奉旨行动之前。
倘若元恒到了刑部,他们别说营救,就是想要见上一面都难。
“宁兄可否派家丁去劫囚车?”闻羽故意一问。
“如此行事,元恒的罪名就坐实了。”宁丰心中烦乱,元恒本来是他在明面上牵制刘鹤群的底牌,却如此轻易就被人抽掉,此时双方的势力却有了大的变化。
在他看来,闻羽即便代理礼部,但无论是根基还是手段都远远不及元恒。
刘鹤群先是挤走徐永德,随后又黑掉元恒,朝堂上一家独大的情况即将再度出现。到了那时,仅凭一个千八百人的秋苑,根本左右不了中都的局势。
“宁兄既然不愿劫囚车,可有帮元相脱罪之法?”闻羽又问。
“刘不然既然下手,就必然有底气将此案做死。”宁丰摇了摇头,他此刻虽然还不知对方如何设计,却已然明了此路也行不通。
“刘不然?此事如此轰动,难道不是刘鹤群亲自安排的?”闻羽试探着问。
“刘鹤群在朝多年,行事极其稳重,如此偏激的手段,十有八九是刘不然自作主张。”宁丰说罢,已觉得闻羽这一会儿问得太多,像是在故意隐藏自己的思考能力,于是接着反问,“侯爷可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闻某一时倒也没有计较,只是曾听元相讲过,他的夫人是镇国公秦平山的内侄,很是受秦家老夫人宠爱。想当年秦平山与刘鹤群同在天道军中,或许雍州那边求情还有些用。”闻羽作出回忆的姿态,自言自语一般嘟囔道。
“你认为元恒的夫人此刻可还能活?”宁丰听后觉得闻羽的想法可笑,转即想到倘若秦平山的夫人知道侄女无故冤死,侄婿被下到大狱,一定会逼着秦平山向刘鹤群施压的。
这两个人一直私下往来,刘鹤群在此时为了安抚笼络雍凉这一股势力,或许会做出让步。宁丰想到这,着急安排人去雍州报信,转身告辞,随即忽然意识到刘鹤群与秦平山暗中勾连的事是自己无意间查到,闻羽应该并不知情,可在这关键时刻,闻羽恰好别人一个不提,只提出秦平山来,若不是巧合,难道他也知道什么内情?
宁丰又联想到自己当初派去拦截刘鹤群往秦平山处传信的十八骑秋苑飞马都折在了半路,蓦地回头看向闻羽,却见他正一脸微笑地站在那里。
“侯爷很是了解秦平山的家事啊!”宁丰又说了一句。
“宁兄贵人多忘事,此前闻某奉命到雍凉巡视秋闱,便与镇国公见过面,他念着我是天道军故人之子,还专门设家宴款待。我也是席间与秦家夫人闲聊家常之时,偶然确准的这个消息。”闻羽回答得极为自然,让宁丰终于暂且放下疑问,急匆匆转身离开了。
闻羽见宁丰一走,当即用信鸽往雍州传了一封匿名信笺,确保双管齐下把消息递到秦平山那里。随后,他发觉宁丰、元恒等人都是有才学、有谋略的人,若如今真是个清平天下,有这些人为天下百姓做事,倒是一个大好局面。
鸀鳿在常青苑怎么样了?闻羽发现刘不然虽然谋略比自己老爹差得远了,可凶戾之气却胜出许多,自己心爱之人如今深入虎穴,难免会有危险。
想到这,闻羽提起锥刀就出了门,一路直到常青苑。就在自己要闯门的时候,却被一双纤纤玉手拉到了一边。
“玲珑,你要干什么?”闻羽忿忿问道。
“侯爷,郡主却让我问问你要干什么。”玲珑依旧是调皮的表情。
“雀儿在这里有危险,我要带她回去!”闻羽甩开她的手。
“郡主的眼线已经确准过了,雀儿姑娘在常青苑过得好好的,请侯爷万万不要小不忍乱大谋。”玲珑气定神闲。
“我知道了!”闻羽说罢,转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