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发现来者正是当时的三皇子李求真。
“丰哥,救我!”李求真一见到宁丰就扑在他身前,满脸都是惊惧,“求业他……他今晚死在诏狱里了!”
“该来的终究躲不掉,罢了,罢了……”宁丰强忍住心中的悲痛,扶着李求真进了后堂厅里。
阖上了门,宁丰给李求真倒了一碗清茶,“求真,此时你该更镇静一些,坐地惶恐是没有用的,自从求业被废那天起,他便已逃不开这结局了……”
“求业死了,父皇肯定又会立我做太子……丰哥,我不想和大哥、二哥落个一样下场,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李求真紧紧抓着宁丰的衣袖,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宁丰叹息了一声,放在别的朝代,太子之位即便凶险,也本该是诸位皇子拼命争夺的,谁能料想这堂堂大平的东宫,竟成了一座无可幸免的断头台。
宁丰想了想,柔声安慰李求真道,“按大平律例,求业丧期一时未满,朝中对于立哪位皇子也自会有些争议,立储之事或许没你想得那么快。”
“父皇余下的诸位皇子中,只有我过了祭酒礼,他早晚会立我做太子的!”李求真脸色腊白。
“此事只能看天意如何,却非人力所能干预了!”宁丰沉吟,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见李求真接近崩溃,只好接着说道,“我前年随叔父到中都南边一个县城访亲时,听说当地有个女子出身泰山道家,本领甚是奇异,可以通灵鬼神,对这世间百事无所不能看准。如今事态紧急,我立马着人将她请来,咱们自可听听此事吉凶。”
“丰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信这江湖骗术!?”李求真一听就急了起来,脸色由白转红,气都喘不均匀。
李求真深夜造访,本来想让宁丰给自己出个主意,谁料对方竟然谈论起鬼神来。
“此时你我也没其他办法,权且死马当活马医,总比坐以待毙要强!”宁丰语气决绝,不容置疑。
“好,好,全听丰哥的……”李求真带着哭腔。
宁丰又是好生安慰李求真一番,心下却暗自叹息。
李天道自永平六年起,蓦地变得极为孤僻乖戾,前两个皇子都算是恭孝仁义之人,却先后无端被废,惨死狱中。
照此发展下去,这皇帝将诸皇子依次除掉,将来又要谁来继承大统,难不成他可以一直在这龙椅上坐下去么?
翌日卯时,李求真和宁丰在富乡侯府焦急了一整晚,终于等来了邀约之人。
坐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长相极为白净清秀的女子,年岁该是不过二旬,丰美的长发绾个双云型的髻子搭在肩上,一袭大红的锦袍衬得她的颜貌和身形美轮美奂,眉目间更有一种异域的妖娆。
若非事先知道来者是谁,李求真定以为面前的这个佳丽是父皇后宫里的番妃。他一时间看得眼睛都直了,竟然忘了连夜快马找她来这里所为何事。
“不知如何称呼姐姐?”李求真按捺不住开口问道。
“三皇子,民女自幼在泰山随仙人修道,俗姓早已不用,只留道号青鸾。”那女子款款而答。
“青鸾姐姐……”李求真一来有些痴醉,二来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始问自己的事,只是嗤嗤。
宁丰见状,只好在一旁接过了话头,“此番唐突找青鸾姑娘来,实在是事出紧急,万望见谅……”
“若是民女猜中,昨夜紫薇垣乍裂而后渐趋复合,此象当主储君更迭,照星象上看当恭喜三皇子将晋东宫,不日即登大位。”青鸾虽嘴上如此说,却丝毫没有恭喜的神色。
宁丰听后着实吃了一惊,虽不知她是真地参破天象,还是消息灵通,却一开口就说到了关键。
于是宁丰也不绕圈子,直接问道,“青鸾姑娘想必已然知晓,三皇子的两个兄长先后立为太子,却都被废入狱,命不得活,如今这般形势实在紧急,却不知我等该如何处置是好?”
“宁公子,三皇子,我既已然说了恭喜,二位又何必苦恼?”青鸾坐在那里悯然一笑,语气依旧落落得体、不温不火。
这时,宁丰和李求真又细细回味了她之前说的话,才惊觉其中要点并不是“三皇子将晋东宫”的前半句,而是在“不日即登大位”这后半句上。
若要此言成真,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李天道忽然驾崩,二是李求真弑父篡位。
无论哪种情形,都让他们感到心惊胆战。
“父皇身体康健,福寿方长……”李求真被她这话一惊,有些回过神来。
他到底不知面前女子的底细,生怕是父亲暗中埋伏试探他的眼线,于是急忙开口表态。
“此间只此三人,更无八只耳朵,三皇子有话尽可说出来。”
青鸾轻轻打断了李求真的话,就听宁丰赶忙插过话头,接着问道,“青鸾姑娘,我此时只是关心如何让三皇子不重蹈覆辙,至于其他的事再说不迟……”
“圣上凡是遇着生杀大事,左右如何决断,想必两位更比我清楚。民女师门立下规矩,凡是求卦问卜的,回话都须留下三分,以防因为泄露天机折了求问之人的福寿,谅我今天也只说到这里。”青鸾说完嫣然一笑,款款下拜,翩翩然告辞而去。
青鸾早已出门,李求真依旧云里雾里,宁丰也在那里仔细琢磨着青鸾的那些话。
过了一会儿,宁丰紧皱的眉头逐渐舒缓,拍掌说道,“这也真是高人,点到不点破,可谓字字金玉,她说的左右其实是指朝中的右相刘鹤群和左相徐守一。两位相爷都是从龙功臣,是圣上当年同生死、共患难的袍泽。圣上罢朝已近三载,如今朝堂之上诸多事宜,十有八九是这两位在主持。只要你加紧去分别秘密拜会,告知将来若是登基不会罢黜旧臣,任用如旧,定能得到这二人的周全。”
李求真听罢恍然大悟,自己两个兄长出事之后,朝堂上鸦然一片,无论位列高低、朝袍新旧,竟无一人敢出维护之声,原来竟是这个缘故。
李求真蓦地自觉求生有望,与宁丰又在一起商议细节之后,便动身去探访左右两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