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祁辛却忽然叫住他,“不必。攸廿,将我行军前交予你的锦盒拿给我。”
攸廿凝神,眼眸微滞,“大人,元寅道师说过,丹药伤身,切不可在神志清醒的时候服用。”
“拿来。”祁辛双眸冰寒,展开手,薄唇勾起一抹决绝。
僵持半晌,攸廿眼波沉静,将锦盒双手呈上。
看着祁辛咽下锦盒内的丹药,攸廿转眸,深深地凝视抛掷在地的锦盒,“大人,你的内力……”
往常的祁辛一身傲骨,绝不会放过胆敢将他如囚犯般押解过来的士兵,而今,他竟然毫无反抗的迹象。
不是不会,而是不能。
“大人深入三苗领地,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
祁辛哑沉着嗓子,似能穿透万重烟波的黑眸,掠过惊心的残酷和冷血。
“攸廿,我要你荡平三苗!另外,把傅望之给我带回来。”
话音未落,攸廿便看见祁辛一双猩红血目,澎湃着无边怒意,眼神却保持着犀利和冷静。
“望之他……”攸廿心底揪紧了一根弦,终究没有问出口。
☆、难以遐思
傅望之坐在敞椅上,神色沉寂,连面前摆着的一盅雪耳莲子羹都不能使其展颜。
此时垂首站在桌案前的,是一个略显高挑的婢女。
婢女短裳短袖,束身腰带勾勒出曼妙的身姿,乌黑发髻,梳理得十分谨慎,连一丝简单的银饰都没有。
傅望之一直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竹林,已经过了两日,白慕很少来此,说他可以在族内随意走动,却派面前的婢女寸步不离的跟着他,让他连半分他念都不敢多生。
傅望之待在屋里已有半日,眼看着大婚之日将近,心底急促,面上却神情莫辨,难以揣测。
婢女留意了他两日,见白慕大人即将迎娶的侍君大人姿容上等,又无明显的敌意,语气与姿态都放低了一度,“白迟大人,这两日你闭门不出,可是会在屋里憋坏的。颦儿听说现在族里正在筹备你和白慕大人婚事,白迟大人不出去看看么?”
傅望之转过身,眼前的颦儿端着娇俏的眼眸,一提到“白慕大人”便神色仰慕,仿佛世间所有幸事都比不得与白慕大人相偕到老。
到底是面含春意的少女。
傅望之看着她,“你们的白慕大人,是个怎样的人?”他日日听周围的人说起白慕的好,可是他却并不认为私囚他人是正道之士所为。
经过这几日的眼观耳听,傅望之似乎正一寸一寸的揭开三苗的神秘面纱。
这片位列六国的国土,几百年来鲜为人知。世人不知道三苗的王君何属,亦不敢轻易探寻三苗的境地。
而身处其中之后,在他眼里,恍若秘境之地的三苗,其实是一个氏族统领的国家,华隐一族掌握“华隐符”的族长便是整个三苗拥有无上权威的王君,只是,三苗的百姓都群居密林,少了卑躬屈膝的奴颜媚骨,一贯尊称白慕为族长。
据他所知,华隐一族皆为白姓,相当于俗世中的王亲贵胄。
这里的百姓依山而存,放眼看去,密林里,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应是脱离尘世的另一处人间仙境。而华隐一族拥有的玄术,正是世代守护三苗的利器。
很难想象,倘若三苗人想要侵吞整个天下,那么,纵使有千军万马也未必能够抵挡得住三苗的野心。
本来就是势如破竹之势,自然全无任何悬念可言。
傅望之想到这儿,不由得低头喟叹,祁辛想要征伐三苗的宏图大志看来与妄念无异。
傅望之再抬眸,面色颇有些古怪,却也很好地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让一旁正陷入遐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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