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们被安置在帐篷里,大家担心惹麻烦,哪怕外面传出各种奇怪的声音,他们也只是在门口瞥上一眼,并不出来。
可这时居然听到欢期这样惊慌的声音。
席恩几人当下朝那方跑去,很快赶到了欢期的帐篷内。
欢期已经将被他的声音吸引来的其他百花们劝回了帐篷,现在里面就只有他与归琴两人。
有事的是归琴。
他的脸色比之前想起身世时还要苍白,被欢期按着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全身都抑制不住地颤抖。
“怎么了?”席恩问。
欢期担忧地望着失神的归琴,低声说:“刚才我们听到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就掀起门帘去看。然后看到了山上的玉雕……归琴,归琴又哭了。”
那种表情苍白,眼泪无声无息地夺眶而出,安静地流泪的模样,让他心一慌,就大声喊了席恩他们。
席恩看向归琴,这个冷峻内敛的少年已经止住了泪水,看不出之前有哭过的模样。除了一直在发抖,他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归琴在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而且他真的依靠着自己,一点点地将在体内汹涌肆虐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他不再发抖的时候,终于稳稳的开口:“那些玉雕,我认识。”
“都是以前秦家的人。从亲族至奴仆,都在。”他说,“我找到了爹和娘,祖父也在,还有那些叔叔伯伯,表兄堂弟……”
他起身,走到帐篷门口,掀起帘子,抬手指向屹立在最中间,比其他玉雕更加高大的一座雕塑:“那是我的哥哥,秦漓。是他在生死之境送我离开。是他封了我的记忆,希望我远离,又期盼着我归来。”
席恩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座有别于其余雕塑的人形玉雕。
那是一个与归琴面相有几分相似的男人,更加坚毅,更加锋锐,“他”抬起了右臂,高高举起,挥动,像是与谁的告别,又像是与谁的重逢。明明是冰冷的玉石雕就,那种冷硬的面孔却显出别样的暖意与温柔。
“是谁雕刻了大家?”归琴喃喃,“是秦家的人么?”
能将每一个人雕刻得如此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不是经年累月生活在一起,不是了解得深刻入髓,任谁也做不到这一点。
“深海医师,我要去看一看。”他轻声说,很是坚定。
“他们的人回来了。”辛德依旧是小狼的模样,他的眼睛在夜里发着光,野兽似的,不过看得很远。
席恩也看到了,那些人手中拎着灯具,照亮了前行的路,也照亮了他们走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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