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扼死了,谁都拉不回来,你赶快过去罢!赶快过去罢!”
花珏听了也是心头一惊,一路横冲直撞地冲进了玄龙在的里间。一进门,他便见到玄龙已经醒来,将老医生按在床边,仿佛拎一只小鸡一样掐着老人的脖子,眼神狠厉。他上身赤|裸,背后几道伤口深深渗着血。长发漆黑,眼瞳漆黑,仿佛照不见任何人的影子,那双俊俏的眉眼中只剩下泛红的、扩散在灰色阴翳中的血痕。
花珏死命冲过去护住老先生,使劲想把玄龙的手掰开。仿佛是嫌他碍事,玄龙陡然松开了手,转而狠狠地将他压在了床上!
老先生狼狈地滚去了一边,不住咳嗽着,一帮药童赶紧给他掐人中顺气。另一边,花珏感受到了窒息般的压迫力,来自他被玄龙扼制住的喉头。
玄龙已经谁都不认识了,年轻人柔软白皙的脖颈仿佛要在这一瞬间被暴戾的男人折断,薄薄的肌肤下就是温热的血,是花珏自小以来就比旁人要更加脆弱的命。
花珏尽力吸着气,拿渐渐充血的眼睛去看他,勉力从嘴唇中挤出一个字:“嘲……”
接着,他看见玄龙的眼神变了。
随着他的声音出口,如同鸟儿轻轻合拢尾羽一般,男人周身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凌厉的威势骤然消退,眼中的杀意褪去,变得渐渐清明起来。
“宁……清?”
玄龙松了手。说出这两个字仿佛让他感到痛苦似的,他面上浮现出一丝稍纵即逝的黯然。花珏大口吸着气,感觉胸肺里火辣辣的疼,连说话声音都是哑的:“你怎么了?”
另一边,老医生喘过气来,摇摇头:“我是准备给他缝合伤口……但他可能以为我要害他,我剪刀还没下去就被他按着不放了。”
老医生整理了衣襟,不满地看了周围的药童几眼:“看什么看?继续了,缝合!别给我捅娄子,这么多年了,失心疯算什么?老子我见过的疯子还少了?”
老人稍作休息后便立刻回转了精神,意气风发地指挥花珏扶着玄龙,为他压着衣襟。
玄龙低垂着眼睛,始终不说话。花珏小心翼翼地靠着他,一只手轻轻揽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声道:“这里……是治病的地方,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不会害你。”
玄龙似是在病中感到了疲累,他闭上眼睛,靠在花珏肩头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老医生处理完毕,让花珏负责剩下的艾灸,花珏摸来艾条,点燃了轻轻往玄龙身上靠。
“可能会有点热或者疼,你忍着点。”
周围人都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花大宝已经困成了一团球,趴在火炉边呼呼大睡,花珏低下头给玄龙按着穴位,男人强壮有力的肌理落在他眼中,直接超出了他十九年来的所见所想。他反复在心中强调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妙手回春心无旁骛”,一条艾烧完,他将那点熏人的微光吹灭,却被面前的人揽入了怀里。
花珏愣了愣。
这不是他第一次被玄龙抱着,但不知为何,他今天没有像往常一样推拒。玄龙将头搁在他肩膀上,绵长的呼吸响在他耳畔。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还知道我的名字?”
花珏轻轻道:“你是龙神的第三个儿子,对吧?龙生九子,老大是囚牛,老二是睚眦,你的名字是……嘲风。”
玄龙没有动。
很久之后,他低低地道了声:“对不起。”
花珏挠挠头:“老先生那儿我会去赔罪的,今天的事不怪你,你好好养病吧。”
花珏耐心等着玄龙的回应,他一面被他抱着,一面拿起一片新的艾条,准备点燃了接着给玄龙熏艾,他低头看了看男人的背部:数道伤口纵横交错,新伤盖旧伤,几乎找不到一寸完好的皮肤,不知以前经历过何其惨烈的战斗。他下手极其小心,末了又拿起浸了药水的棉布,为玄龙一圈一圈地缠好。
做完这些之后,他推开玄龙,把带过来的大花牡丹被子抱过来给玄龙盖着:“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