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肯将要紧的事交代给他?没了他,王爷自会打发其他人去。况且,因为个小戏子,叫我挨了王爷的训斥,不铲除了他,叫我以后如何服众?”于是决心要将蒋玉菡置于死地,就叫了忠顺王府一名干儿子过来,悄悄嘱咐那干儿子在去江南路上设下埋伏,彻底铲除心腹大患。
那干儿子为讨干娘欢心,登时答应了,于是纠结了七八人骑马赶出城外设下埋伏。
不想,他出城时,偏偏被酒楼上的柳湘莲望见了。
柳湘莲瞧见杀妻凶手带着下人气势汹汹地向城外去,就想,那一日他们人多势众,他奈何不得他们,这会子那厮只带了七八人出城,倘若用计,未必不能铲除了那厮。于是便下了酒楼,骑着马配了把剑,悄然地跟在那干儿身后。一连跟了三日,还没等找到下手的时机,竟然看出那干儿子领着人埋伏蒋玉菡。
于是第四日,在一处荒草萧瑟的野外,柳湘莲看见蒋玉菡陷入危机,便露出身形来。
他功夫好,虽无鸳鸯双剑在身,对付那七八人也不在话下,况且原本有旧恨在,更手下不留情,不需多时,便将那蒙面的干儿子一流打得落荒而逃。
蒋玉菡吓得嘴唇发紫,待见贼人跑了,便躲在柳湘莲身后问:“来的是什么人?”
柳湘莲因是忠顺王府义子追杀蒋玉菡,便猜着不是忠顺王爷就是忠顺王妃要将蒋玉菡除之而后快了,当着另外几个忠顺王府下人的面,轻轻地对蒋玉菡挤了下眼睛,在柳湘莲手心里写下个忠字。
蒋玉菡会意,登时想忠顺王爷要对付他,何必这样迂回曲折,如此就当是忠顺王妃下的手了。因早知贾琏要叫忠顺王爷误以为上头人对付他,于是立时叫道:“不好,这是有人防着咱们忠顺王府向外头送消息呢。”说了这话后,也不肯再向江南去,立时领着其他几人调转马头回京城去。
一路快马加鞭,待回到忠顺王府时,蒋玉菡形容十分狼狈,待进了忠顺王爷的小房子中,便将早年练习童子功的能耐都用上,哆哆嗦嗦地说:“王爷,不好,有人拦着不许王爷往京城外送信!”
蒋玉菡本生得温柔和顺,扮起戏来,便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如今哆哆嗦嗦的,更是不胜怯懦。
忠顺王爷坐在炕上打坐,看他衣衫上还有刀斧留下痕迹更有些许血斑,又问其他随着蒋玉菡出城的下人,听说果然如此,登时后背冒出冷汗来。
☆、第164章福祸与共
“你们认不出来人是谁?”忠顺王爷问。
蒋玉菡忙道:“瞧不出是哪个。”
忠顺王爷深吸了一口气,忽地想起忠顺王妃来,就想,倘若是王妃做下的,那就太好不过了。于是赶紧令人去问王妃,忠顺王妃自然是要矢口否认的。
忠顺王爷思量再三,只得再叫其他人乔装之后悄悄去江南,只叫蒋玉菡留在家中休养。惟恐府上大办宴席,又令人怀疑,就又悄悄地四处送信,将十一月一日的“英雄帖”重新收了回来。
被人逼到这个份上,忠顺王爷坐在小小的退步中,也不叫人再将地火烧旺了,反倒将门窗统统打开,任凭北风从门窗进来,在室内咆哮而过。
忠顺王爷闭着眼睛坐在炕上,两只手握在膝上,暗道既然连消息都不肯他送出京城,那他若想法子请旨出京也是不能的了。既然有人要“瓮中捉鳖”,他断然不能掉以轻心。人马,有王子腾那京营派出;兵器,贾琏那神机营里不缺;粮草银钱,他这些年从各处搜集来的钱财汇在一处,数目也已经是十分可观。
倘若将皇家的水搅浑,令皇子们争斗起来,叫皇帝一时无暇顾及他;再暗暗收买了许世宁,将人马藏在内务府中,趁着天黑城门关闭后突然举事……
“王爷,咸公公来了。”
忠顺王爷正在想着那十分隐秘的事,乍然被下人的话惊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开口说:“叫他进来。”
不多时,便见一个腰上挂满了玉佩、香囊、荷包并鼻烟壶的老太监慢吞吞地进来了。
“王爷,打坐呢?”咸公公掉了两颗门牙,说话有些漏风。
“你有话,就快说吧。”忠顺王爷说。
咸公公立时道:“王爷,您老可不能真做了神仙!可得顾及着我们呢。那许世宁彻底不给人留活路了,王爷快给个法子,说一说该怎么着吧。”
忠顺王爷深吸了一口气,将面前的香料向自己鼻子上轻轻地扇了一扇,“新官上任三把火,本王也不能拦着许世宁。”
“王爷不管我们死活了?”咸公公倚老卖老地说道,被冷风一吹,就忍不住哆嗦起来,“王爷好歹跟贾琏说一说,叫他劝劝他岳父,咱家在宫里那么多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算他许世宁是块铁板,踢得人多了,也能留下个印子。”
“知道了。”
“王爷您当真知道了?”
忠顺王爷轻轻地点了头,“你去吧,本王自会处置。”
咸公公心里没有底,又要说,就见忠顺王爷已经入定了,于是便退了出去。
“来人。”忠顺王爷呼唤了一声。
立时就有在门外伺候着的下人进来问:“王爷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