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先去老太太跟前吧,我自去东边花园说给二老爷听。”
“是。”傅秋芳答应了,又退回轿子中。
傅式赶紧地叫婆子来将她抬去后院,待见那轿子上的璎珞摇摆着不见了踪影,就又谄媚又自得地问贾琏:“以琏二爷看,学生的妹子前途如何?”
贾琏沉吟道:“若是她与薛家姑娘联手,怕房娘娘也对付不了她们呢。”
“不敢对付房娘娘,房娘娘乃是琏二爷亲家的亲家家的姑娘,秋芳只有奉承房娘娘的份。”傅式话音一顿,又献宝一样地跟贾琏说:“学生花了银子请人打听了,据说太后娘娘很喜欢房娘娘,见主上封了周贵妃、吴贵妃,便要令房娘娘在年后补上妃位呢。”
“乱来!”贾琏喝道。
傅式忙低了头,因听陈也俊醉里说了那一席话,便从心里敬佩贾琏,听他这样说,赶紧谦虚地请教:“不知学生错在何处?”
贾琏冷笑道:“宫里的事,是你能随便打听的?若非我家与宫里几位老公素有往来,纵有万贯家财,我也不敢打听宫里的事。你可知什么叫做打草惊蛇?”
傅式吓得冷汗直下,忙说:“是学生鲁莽了。”
“便不是婢女,身为下等妃嫔,也要学会安分守己四个字,不敢在上等妃嫔跟前打扮得花枝招展更不敢当面谄媚主上。你妹子尚未进宫,你便要替她搭桥铺路?我看你是要断送你妹子前程。”
傅式立时跪下忏悔道:“是学生唐突了,还请老师莫怪。”
“罢了罢了,你先前只跟不入流的人物来往,学了些不入眼的伎俩就敢来卖弄。日后改了,凡事听我调令。”贾琏冷着脸背着手踱着步子向外去。
傅式亦步亦趋地跟上,只觉贾琏所说句句在理,又觉贾琏远比贾政那假正经教导他的多,于是便满口老师、学生地没话找话。
还没等到贾政跟前,贾政就先隔着房门听见了傅式对贾琏的称呼。
等贾琏进了贾政外书房,就瞧见贾政怒不可遏地握着书卷,几乎在书卷上攥出五根手指印来。
“学生见过老师。”傅式赶紧对贾政一拜。
“不敢当。”贾政冷呵一声,又去看贾琏,记起王夫人推敲说贾琏请他们去荣禧堂过重阳乃是为了巴结探春,就轻轻地把书卷往桌上一丢,冷声说:“你也不必亲自来请,老祖宗还在荣禧堂那,难道我们还不肯赏脸过去么?”
贾琏瞅见宝玉、贾兰、贾环也在,就给他们三人递了个眼色。
宝玉、贾兰立时站起来向外去,贾环心眼多,有意慢走一步,走到门边时听见贾琏说了一句“今日来是说探春的事”,于是心思一动,就想他探春姐姐飞上高枝了,贾琏定是来“抢”她的呢,于是二话不说,就向后院奔去,进了王夫人院子却不去见王夫人,一溜烟地钻进探春屋子里,望见探春正坐在书案后写字,就猴着脸上去说道:“我原说咱们翻身了,姐姐还埋怨我小题大做叫人笑话,如今琏二哥都来抢姐姐呢。”说完了,久久不见探春理会他,就又向前凑了两步。
哗啦一声,却见探春猛然将梨花书案上摆着的湖笔、宣纸、端砚、徽墨全砸在他身上。
“姐姐发疯了吗?我可是你一母的兄弟!”贾环气恼道,看探春两眼喷火,登时疑惑起来。
“姨娘,是你打发人锁起来的?”探春气得发抖,原指望冒险一睹后,能叫赵姨娘、贾环二人日子稍稍舒坦一些,不料他们娘儿两先互相折腾起来。
贾环张口结舌,好半天后,不回探春的话,反倒向外叫嚣道:“哪个长舌头的胡说八道?”见了彩霞来,就去抓了彩霞,“可是你在姑娘跟前胡说?”
彩霞忙道:“没头没尾的,三爷浑说什么呢?”
贾环丢开手,看探春眼神刻毒地看他,心想探春这样看他不起,将来也不会提携他了,如此不如闹一闹,也出一出心中的窝囊气,于是抱着手臂晃着腿歪着嘴问探春:“我如今就去将姨娘放出来,叫姨娘也去荣禧堂过重阳节,这下子姐姐满意了吧。就看她疯疯癫癫的丢了谁的脸,叫谁下不了台!”说着,就又要向外去。
彩霞忙拦腰抱住贾环,“三爷使不得!赵姨娘在祠堂里什么话都骂出来了,她出来了还能有个好?大节日里别闹得大家没脸。”
贾环冷笑道:“难得探春姐姐孝顺一回,就遂了她的意。”
“站住。”探春眼睛一眨,落下两滴眼泪来。
“姐姐倒是明明白白地说,要不要将姨娘放出来?别做了婊、子又立牌坊,单显得你孝顺仁义。”
☆、第151章
究竟要不要放?赵姨娘那样的性子,一旦放出来,是势必要闹得不可开交,叫她没脸的;可不放,祠堂里寒气重,怕赵姨娘未必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