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风……”我一哽,听莲蒂嘶吼着唤出这个名字后,方蓦然意识到,原来之前三哥顶的是小黑的名字,小黑原来不叫小黑,小黑才是真正的墨风……
怪不得,我回京已有半年,却愣是没在安南侯府墨风这个名字身份上,寻到三哥的半丝破绽。
“原来你就是墨风啊!”莲蒂与小黑打打闹闹间,那位还算义气的穆昭太子亦是不请自来的出现在我寝殿门口了——
门外守候的太监们后知后觉的尖声通报:“太、璃国穆昭太子到——”
“太子殿下安。”花藜忙规规矩矩的迎上前屈膝礼拜,穆昭太子手头耍着扇子,大步流星,英姿倜傥的笑吟吟向我们走来,扇子一挑,免了花藜的礼,随即看着身材消瘦,一袭侍卫装扮的墨风,讨人嫌的调侃道:“我就说,殿下眼光再怎么差,也差不到看中一个侍卫的地步。当初殿下信誓旦旦的同本太子说,她喜欢的人乃是安南侯府的墨风大人,本太子一往深处追究,才知晓墨风大人根本不是文官,而是恩师麾下的四大侍卫之一。
后来出现的人是恩师,殿下也一副好像才知道恩师身份的样子,是以本太子就猜到了恩师与殿下之间,恐怕有什么闺房之趣……恩师一定是没良心的病症又犯了,冒充人家墨风小大人来欺骗殿下了。可本太子万万没想到,这个叫墨风的正主就是你。哎,你之前不是叫小黑么,咋还有两个名字?”
墨风苦着脸干笑笑:“呵……这就要问咱家侯爷了。太子殿下说的真对,咱家侯爷隔三差五的没良心,我们这些做属下的,都习惯了!”
“本太子早早便听闻恩师手下的笔墨纸砚四个侍卫武功高强,个个都是人中翘楚,今日一见,果真不俗。怪不得恩师乐意借你之名在外调戏人家帝女殿下呢!”穆昭太子眯着狐狸眼,笑得花枝乱颤的走上来,向三哥恭恭敬敬扣袖一行礼:“学生穆昭,见过恩师,恩师可安?”
三哥拎起床边一薄被,挥袖给我披在身上,面色渐凝重的肃然启唇:“为师安,有你在,为师怎能不安。”
穆昭太子厚着脸皮嬉笑:“恩师过奖,过奖!”
墨风无奈扶额:“太子殿下可真是……太子殿下您又不是不晓得那化霖祭司滞留侯府久久不肯离去的原因,您又不是不晓得,侯爷与那化霖祭司没什么关系……你怎还私下撺掇殿下去侯府……还去的时机那么巧合……”
穆昭太子展扇厚着脸皮道:“嘶,本太子是晓得恩师与化霖祭司没什么关系,恩师对化霖祭司,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回应……可化霖祭司望向恩师的眼神,却不单纯。
更况且,这恩师与化霖祭司同居一处半年之久期间,恩师有没有对化霖祭司日久生情,本太子又不是恩师肚子里的蛔虫,如何清楚?
自古英勇男子爱美人儿,万一恩师想脚踩两只船,身边留一个,宫里还吊着一个,那岂不是一人占了双份?
本太子这样做,只是想从恩师那得一个答案罢了。
若是恩师真的对化霖祭司有意思……那不如,把帝女殿下让给本太子,本太子是当真中意这个姑娘……即便她不是帝女,本太子也会迎娶她,该给她的殊荣,本太子一样都少不了她!
只要她愿意跟本太子走,璃国的太子妃是她,璃国未来的皇后是她,璃国未来的皇太子之母、太后、太皇太后,都会是她!”
字字铿锵,却不像是吹牛撒谎……
许是察觉到了穆昭太子认了真,三哥蓦然间,将我抱的很紧很紧,英俊的面容,亦是冷的骇人。
佯作轻松的抬指为我撩开耳鬓碎发,三哥慢悠悠的凝声反问:“本侯的女人,凭什么让给你。”
一字一句,犹如泰山之石,千斤之重,压得那穆昭太子呼吸一顿,赶紧赔笑又道:“既是误会都说开了,那、学生自是不敢打恩师夫人的主意……咳,殿下与恩师久别重逢,想来是有很多悄悄话想同恩师说,既如此,那咱们便不好再在此耽搁两位叙旧谈情了……”狡黠的目光转向墨风与莲蒂,朝着还在暗中搞小动作,你推我打的两人暗语示意道:“本太子宫中新觅了两头老虎兽演杂耍,二位,可去一赏?”
“老虎兽?”莲蒂眼底一喜,激动道:“老虎演杂耍?好啊好啊!我都好久没看过驯虎表演了,咱们快去快去!你宫中的杏子糕好吃,记得这次给我多备点!”
穆昭太子笑意盎然道:“如你所愿!”
墨风还有些犹豫:“我和侯爷还要去太医院,就不去看杂耍了,我对杂耍……啊!你个悍妇放开小爷的耳朵!”
那厢话还没说完,耳朵就已经被莲蒂狠狠薅住了。
莲蒂拖着不情愿离开的墨风迈出寝殿的门槛,龇牙咧嘴的凶道:“陪侯爷去太医院,用得着你吗!赶紧,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你撒开!好,嫌我烦,我走不就是了,我不去看杂耍,我不去——”
“杂耍这么好看你都不去看,你想上天?!”
“我、小爷还有正事儿!你自己去看不就是了,非拽着小爷一起去干嘛!”
“我今天,想看老虎耍人。”
“……悍妇!泼妇!你个小女子!”
眼见莲蒂拽着墨风离开的背影就要消失在门口花海尽头了,花藜也后知后觉的撒腿就跑:“啊二小姐,太子殿下,你们别把我丢了,我我我、我也想去看老虎耍人!”
随后一阵风撵上了刚出门的穆昭太子……
花藜不愧是花藜,临走,还不忘好心的给我和三哥关上寝殿的大门。
风轻人静时,我靠在三哥的胸膛上沉默不语,拧眉发呆。
手不经意的往他腰上一捂。
一阵温湿。
我下意识的低头,抬起手,却见到了掌心触目惊心的一把红……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