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扔进茅房里活活淹死。这临熙城乃是江都境内最大的一座县城,临熙县衙,江都府衙,皆是设在此处。江都的葛知府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已经有所了解了,但你之所了解,远不足其本身的千分之一。葛行舟此人手上犯了多少桩命案,连先帝,都未能查探清楚。能在葛行舟的手下保全性命,活够两年多,他定是有几分本事藏在身上的。只好在,他此人并未被江都的污浊之气所侵染,他是不愿意去争,不愿意锋芒毕露,不然,以他的手段,他会是江都知府最大的劲敌。”
“啊?”我微感惊讶,有点不理解的趴在他怀里眨了眨眼,“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有点道理。临熙前两任县令是怎么死的,我的确不晓得……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很纯粹,不像江都的其他官员,满眼睛里藏得都是算计,每每和他们说话,都要三思而后开口。难得临熙城的百姓们这么拥护他,他,的确像是个好人。”
三哥将我往怀中摁紧些许,低声叹道:“你说的对,他的确是个好人。在善与恶之间,他选择了做一个善心人。可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接近他,我见他对你眉开眼笑,又见你对他温和体贴,辰儿,你莫不是觉得他长得也不错,就对他生了某些不该有的小心思?”
“三哥你不能因为我夸过你长得好看,我更喜欢你,你就觉得我以后只要看见长得好看的男人就会凑过去像喜欢你一样喜欢他啊!”我委屈的朝他郁闷辩解,“你是你,别人是别人,你长得好看,我自会更加喜欢。当然不管你长得好不好看,只要是你,我都喜欢。别人不是你,他就算长得像个天仙,我也是不会有一丁点兴趣的!更何况,那莫知县是长得五官端正点,可、可他委实不抵你好看呐!他的那种好看的程度,就同你身边的小黑砚北一个档次。”
被我偷偷点名的小黑砚北此刻正在不远处围着炭火盆烤大黑鱼——
我指了指他们,努力向三哥证明:“你自己瞧瞧,就这个档次,我身边要多少没有?我皇兄手底下的暗卫个个都玉树临风,身材顶好,我要真是看见美色就动心,那我的春帝宫不得面首扎堆?三哥你可不能这么冤枉我,我真的会伤心的!”
“面首?”他关注点清奇的突然捏住了我的下巴,用着并不会弄疼我的力气,霸道的抬起了我的容颜,眯了眯好看勾人的凤眸,冷声审问我:“殿下还想要面首?”
“……”我想要你大爷,呜呜呜……
玉指放开了我的下颌,他肆无忌惮的捏了捏我欲哭无泪,满脸惆怅的脸蛋儿,一本正经的威胁我:“面首是不可能有了,辰儿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辰儿有我一个,还不够么,嗯?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公主若想要面首,那可是会失去臣的……”
“我……”
正要说话,又被他打断。
“不过我这人向来蛮横不讲理,霸道且好胜,我认定的姑娘,倒是不介意别人来抢着试试,只是,我是粗人,又是习武出身,到时候若一时脑热动了刀枪,我怕我会忍不住的想见血。总之,最后出局的,肯定不是我。”
这么凶残?果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不养不养,有你在了,还养什么面首!”我乖乖的用脸蛋蹭了蹭他的掌心,“养面首不如养驸马!天下美男三千,皆不如三哥一人仙姿绝尘!”
“嗯,算辰儿懂事。”将我从怀中捞出来,他执起我的手轻轻问道:“玩够了么?快到中午了,我来接你回去吃午饭。”
“那我去叫小黑他们……”
我要走,手又被三哥攥住,往回一拉,“不用,他们到了午饭的点,自然会自己摸回去。外面天寒,你今日衣裳穿的少,我带你先回客栈。”
我想了想,点头:“那也好。”拎了拎自己的裙摆,我看着裙尾那片污浊的湿痕,闷闷的抱怨:“我的衣裳又湿了,鞋袜也湿了,有些冷……”厚脸皮的昂头看他,我露出了祈求的眼神:“三哥……我裙子脏了。”
他挑眉,故意使坏当做听不懂我的意思:“无妨,回去换一件就是了。”
我鼓腮气呼呼,绕到他身后,往他肩上一趴就耍赖:“刚刚是你说的,你只有我!身为本帝女的驸马,现在就是你履行职责的时候了,背一下自家夫人,不吃亏!”
他被我的所作所为给逗得轻笑一声,拿我无计可施的松口道:“那你跳上来,当心些。”
我得了他的允诺,开心的往他身上一跳,成功让他背好了我。
趴在他的身上,一条手臂缠在他的脖子上,我用侧脸贴上了他的容颜,亲密柔软道:“三哥,你走慢点。”
他不解:“嗯?为何。”
我无耻道:“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被人背,得享受一下过程。”
他好笑着调侃:“现在,还不是自家夫人呢。”
我认真道:“未来不久,就是了。”
“万一……”
“不会有万一。”施法将木柱旁竖着的油纸伞给收进了掌心,我拿住伞,准备周全的伏在他肩上道:“大不了,不做这个帝女了。帝女也好,平民百姓也罢,只要能与想相守一生的人在一起,日子怎样过,都是好日子。”
“你啊,真让我如何说你为好。辰儿,你还小,有很多人情世故,你不懂。”
“我师父说,他宁愿我一辈子都不懂何为人情世故,他让我只记住一点,那就是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不要有让自己遗憾的犹豫。三哥,你是值得的,对不对?”
“值不值得,须得问你自己的心。”
“我觉得你值得。”
“何以见得?”
“我总觉得,我这辈子就是为你而来的。”
油纸伞撑在雨中,伞面晕染开粒粒雨花。
“三哥,第一次在梦里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好熟悉。你该是我三哥。”
“如若,没有那个梦,你还会这样欢喜我么?”
“我觉得会。”
“嗯?”
“因为我对你的喜欢,不单单只源于那个梦,还有内心深处……一见到你,我的内心深处就有一种悸动……”
“梦里的你,不过五六岁。”
“对啊,你还给我买了糖葫芦,带我看了烟花……嗳?你怎么知道梦里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别动,你有些重。”
“……三哥!!!”
“……”
我被他一路慢悠悠的背回了客栈,到进了客栈的头一道大门,我还赖在他的肩上不肯下来——
“你是打算,让我这样背着你回房间?”
“你一大男人,还背不动我一个弱女子么!不下,就不下!”
他淡淡弯唇:“不怕被你皇兄的暗卫们看见?”
我底气很足的道:“我怕他们干什么!你我的事,总是要见人的,皇兄迟早会知道。你该不会是怕和我行为太亲近,会得罪我皇兄,惹我皇兄降罪吧?”
“我是那种怂包么?”他背着我,被雨水打湿了衣袖,眉眼温和道:“我不怕你皇兄,我以后,还要从他那里,把你求过来呢。”
我心喜道:“这还差不多!”
穿过一重雕花石门,他背着我刚进了客栈内院的蔷薇花园子,前路便被一位不速之客给挡了住——
我伏在三哥肩上单手撑着伞,甫一昂头,就见到脸色难看的化霖身穿一袭粉衣,淡妆轻描,青发盘的花枝招展,也撑着一柄喜鹊登枝头的青伞屹立于蜿蜒小道尽头的雨幕中……
那娥眉轻蹙,满眼哀怨的神情,活像我父皇后宫里失宠的那些妃子……
须臾,化霖撑着油纸伞分花拂柳的沿着小路向我们迎了过来,有意向我行了个祭司礼,铁骨铮铮,硬气的上来便说教:“帝女殿下这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么?殿下,皇族规矩,殿下莫不是刚回宫,至今还未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