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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你盖着这东西,闷不闷?不如我给你掀开?”
掀开?
我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倒是手快的先一把将我的盖头给扯了——
下一秒,他沉默了。
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和方才眼前浮现出来的那个负心汉大官长得一模一样。
一样的英俊潇洒。
一样的不像好人。
“你是谁!”
附在我体内的那只女鬼璀然一笑:“我是你的新娘啊。”
“不!你不是我要娶的人,我要娶的是陶小荷!你又是谁!”
“我?”女鬼昂头哈哈大笑,“我,是来要你命的人!”
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刀,我的手突然握住了他的肩膀,右手拿刀朝他腹部用力一捅……
血,好多血!
血染湿了我拿刀的那只手,我大惊的湿了眼眶,脑海里一片血红。
恐惧的情绪冲击着灵台里仅剩的三分清醒,我怔了一怔,随后看见,奢华气派的古深庭院里,身披红嫁衣的媚儿面无表情的拿刀捅死了同样身着凤凰嫁衣的柳儿,柳儿倒在了血泊里,媚儿则擦擦脸上的血迹,一口吐沫呸在了死去的青楼女子脸上。
后来,洞房花烛夜,男人掀开了新娘的盖头,一见到是媚儿,便不悦的拢紧眉头,起身打算离开。
可媚儿也随即站起身,一把匕首捅进了男人的后腰——
“你去死吧!去死吧!”
“毒妇,你个杀人凶手!来人,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
可惜她那一刀没伤中要害,男人最后只是失血过多,却没死成……
“毒妇,你杀了本官的爱妾,还企图行刺朝廷命官,本官不会把你交给衙门,本官要亲自处置你!”
“拔下她的指甲,划烂她的脸,让府内但凡带把的,全都去后院伺候她!”
“你作恶多端,薄情寡性,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打!给我重重的打!晕了就用凉水泼醒,继续打!”
“把蝎子放进她的伤口,再将伤口缝合,本官要用这世上最狠毒的刑罚来收拾她!”
“启禀大人,媚儿小夫人,臭了……”
“丢进乱葬岗,不许掩埋,让府内的夫人们都去乱葬岗守一夜,让她们看看,这就是和本官作对的下场!”
“可……大人,府里只剩下一位夫人了,上次柳儿夫人小产,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都被你下令打死了。柳儿夫人被杀了,媚儿夫人又……只剩下您的大夫人了。”
媚儿的前世,死的极惨。
原来这女鬼口中的报仇,报的是这个仇。
手又不受控制的猛地再往男人身上捅几刀,女鬼有些激动,又哭又笑,“杀了你!杀了你!这次我不信还杀不了你!王八蛋,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男人的腹部被捅的血肉模糊,直到男人两眼一翻气绝倒下去了,女鬼才拔了刀,猛地从我身上窜了出去——
我一个踉跄神魂归位,终于占回了自己的肉体了。
可、瞧着满手的血,还有手上的匕首,以及地上倒着的那个腹部血肉模糊的死人,我终于还是崩溃了,手上一松,匕首哐的一声掉在了地板上。
“啊——”我腿软的瘫倒在地,看着地上那人惨烈的死状,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快要疯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不!不是我,我没杀人,我没杀人,人不是我杀的……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对了,白旻,白旻救我,白旻救我,我好害怕,我没杀人,我害怕……”
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就染湿了整张脸,泪珠子顺着下颌一滴一滴坠进胸口纹了火焰凤凰的衣襟里……
“儿子啊,你们大半夜的叫什么呢,咋回事呢……啊——”
男方爹妈推门走了进来,甫一见到她儿子的惨状,立马也惊叫出声了……
“刀!凶器!是你杀的人!”男方的爹一把薅住了我的衣领,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满脸怒火,眼圈灼红的质问:“你是谁!你不是小荷,你不是我们要娶的新娘子!你怎么穿着我儿媳妇的喜服!你把我儿子杀了,你把我儿媳妇怎么样了!”
“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杀了我的儿子,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和你拼了!”男方的妈妈上来就朝我脸上挖了两爪子,情绪激烈的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想要让我去给他儿子偿命:“你去死吧!你杀了我儿子,我也杀了你!”
脸上好疼,脖子好疼,我好难受,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浑身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就连抬胳膊阻止她掐我,都做不到。
头好晕,脖子好疼,胸口也好疼……
“我、没杀人,没……”气若悬丝的低吟着,他们或许根本没听见。
须臾间,更多人涌进了房间,太多人在耳畔喧哗了,吵得我耳疼头昏。
“快,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快报警啊,杀人犯不能让她跑了!”
“对!让警察把她抓起来,判她枪毙一命偿一命。”
“对报警!让她偿命!”
眼泪一串连着一串的从我眼角滑下,胸口的窒息感压得我几近昏厥,我张了张嘴,脑子里已经再也想不到别的名字了,只痛苦艰难的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那一句话:“白旻,救我。白旻救我……白哥哥……”
最后一口气从唇齿间吐出,我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原本压积在心底的那几分想生的念头,也一瞬被摧残驱散个干净了。
“白旻、救、我……”
“白露!”
掐在脖子上的那双手一松,我的身体就好像秋风里的一片落叶,飘飘晃晃的往地面坠……
一个染满莲花香的冰冷怀抱突然接住了我,熟悉的男子声音又在耳边响起,缓若春风,抚人心神:“白露,白露。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