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的男人幽幽叹了口气,道:“仲景,看来你真的与此事有关了。”
“是。”马仲景来不及体会帐内男人这句话背后是什么意思,便条件反射般先答应了一声。及至明白过来,马仲景边想边说,“这件事是我自作主张,因为陈二赖的姐姐有次同我说见不得她弟弟在外面吃苦受冷。他姐姐在我跟前还算不错,我便在陈二赖离京之前,出于关照之意,赠了他一叠汇票,好令他过得宽裕些,又劝他撤兵岐岭关。因为担心陈二赖不敢撤兵,仍是在外受苦,因此我又假传这是我们老爷的命令。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们家老爷是丝毫不知情的。”
孟七七“喷”的一声笑了,“编,接着编。”
马仲景老老实实跪着,平静道:“我所说的,句句属实。”
他这摆明是在撒谎。
还是个临时想出来的,拙劣而缺乏诚意的谎言。
陈二赖指认了马家,马仲景却要将这原本指向马家家主的利剑挡下来。他是陈二赖和马家家主之间的枢纽,他咬死了不松口,那这条线就会断在他这里。
“你真是叫我失望。”帐内男人轻声道,“事已至此,一切但凭大将军与公主殿下裁决吧。”
上官千杀沉默得看着事态发展至此,闻言道:“马仲景假传军令,陈二赖因此撤兵,致使漠村百户民众惨遭杀戮。二人按律当斩。”
“国法无情呐。”帐内男人叹了一声,静默片刻,忽而道:“大将军的为人,我一向是很佩服的。不知道大将军看我如何?愿不愿意同我做一笔交易?”
孟七七感觉这气氛怪怪的,不由得牵住了战神大人的衣角。
上官千杀察觉,轻轻放下手来,握住了她的手,朗声问道:“请说。”
☆、第67章陪你一起等到花开时
“我想以上官军一年的军饷,换我这管家一命,不知大将军肯不肯答应呢?”
不等上官千杀回答,那帐内男子又道:“且别急着做决定。大将军好好想一想。若是一年的军饷不够,加到两年三年,甚至是十年——我都拿得出来的。”
孟七七咋舌,马家好有钱。一副你要什么,“买买买”的架势!
南朝对于并非死罪的刑罚,也有用捐纳钱帛之物来减轻量刑的通例。比如说本来该判十年的,改成两年;本来该流徙三千里的,改成收押劳役。这就跟富户捐官差不多。富户捐官,不会让你做到实职上,但也给你挂个官名。罪犯捐钱,不会让你无罪释放,但是会给你减刑。质不变,是朝廷最后的自尊心了。
只不过这管家马仲景犯的乃是死罪。除非他改口称此事就是马家家主交代他去做的,才能免于死罪——不过这样一来,就把马家家主拖下水了。
马仲景自从帐内男子开口后,就一直低头乖乖跪着。显然已经在自己性命和维护马家家主之间选择了后者。此刻全然是听凭帐内男子安排的样子。
“你这个提议,我不感兴趣。”上官千杀淡淡道:“若没有旁的话,我便提走马仲景与陈二赖,将他俩收押待斩了。”
孟七七歪脸瞅瞅战神大人,富贵不能淫,战神大人好样哒!跟她当初面对胡淑妃时一样,都是有志气的人!她想到这里,摸了摸鼻子,在心里这么夸自己还真有点难为情呢!
帐内男子见上官千杀一口回绝,轻轻笑了,他慢慢道:“大将军,我说了,你且慢做决定。你这一拒绝,拒绝掉的可不只是原本我能给你的好处。”
他继续道:“还有你们上官军现在的人马嚼用。”
这倒不是他说大话。
如今国库里是干净空落,西北高将军和京都上官千杀两处的人马,都是胡家和马家出着粮米草料。西北军倒也罢了,原本就与马家亲厚,是财阀一系的主力军。上官千杀这里却是朝廷向胡马两家打着欠条,借来的军饷军粮。
经过了孟七七和马庆忠的退婚之事,现在朝廷与财阀已经成剑拔弩张之势。之所以还没开战,一半是因为此前还有胡太妃的居中调停;一半却是财阀没有把握能毫发无伤的就赢得胜利。
目前看来,与朝廷拖着,比起开战可能遭受的不确定伤害比起来,还是好一点的。因此胡马两家至今还未动手。
但是谁都说不好,什么时候再来一点小刺激,就会成为压垮骆驼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大将军,你当真考虑好了?”帐内的男人最后低声问道。
孟七七笑道:“他方才都拒绝你了!大将军做的决定从不更改——你还来问,呆不呆呀?”
上官千杀从来都听她喊自己战神大人,忽而听她对别人提起自己来叫成“大将军”,不禁心中微微一动。这句“大将军”他不知道从别人那里听过几千几万遍了,可没有一个像她叫的这样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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