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已经停了下来。忙掀了帘子往外望。
薛老板含笑问她:“车子停了这许久,夫人竟是没有发现么?”
薛老板年长江云昭许多,江云昭在她面前无需太过遮掩,直言道:“方才在想一件事情,想得入了迷,这才没有察觉到。”
“什么事?或许夫人可以说出来,我帮忙看看可有解决之法?”
薛老板走南闯北见识极广。
江云昭闻言,心中敞亮,说道:“那就麻烦你了。”忙下了车子,往铺子里行去。就连步伐,都比平常要大了许多。
进到内室,待到确认周遭没有旁人了,江云昭就将易大少爷所说之物讲了出来。
原本她只抱着一丝希望,薛老板或许听说过这种东西,好歹能提点一两句,让她有点头绪。
谁知薛老板听闻后,却是表情前所未有地严肃起来。
“夫人是从何处得知此物的?”
此事事关易大少爷,江云昭不便讲出来,就道:“一位友人差点中了招儿,所幸当时发觉得早,未曾完全被迷惑住。”
薛老板大大松了口气,方才问话时紧绷的身躯也渐渐放松下来。
“没事就好。往后见了此物,远远走开再不沾上才是正理。”
江云昭听出她这话里不一般的味道来,忙问:“薛老板的意思是,你见到过这种东西?”
“何止见过。还亲眼看到过它熬制的过程。”
薛老板说着,眉目间凝起一股煞气,转瞬即逝,快到让人以为先前所见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罢了。
“这种东西极其歹毒。一旦沾上,永生永世都无法摆脱。只是以前见到时,是在两广境内。短短这些年时光,此物竟是流入京城之中了吗?”
她前面的话,还是对江云昭说的。后面几句轻声低喃,倒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边说边思考了。
江云昭便未曾打扰她,任由她思绪纷飞,在那边静默思考。
许久后,薛老板骤然回神。看到江云昭正立在床边望着窗外飞絮,滞了会儿,笑道:“如今柳絮飞起,倒是别有一番美丽景象了。”
江云昭见她换了话题,知晓她现在不欲多谈那物相关之事,就也不勉强,只是笑问道:“不知那些材料薛老板可曾找到了?”
薛老板这才想起来江云昭去而复返的主要目的,忙将收在袖袋中的东西拿了出来,歉然道:“刚刚走了神,竟是忘了这个。”
“无妨。”江云昭接过小布包,“我刚才正在看窗外美景,忘记问你要了而已。”
她将小布包轻轻打开,其中包的几块布料和几卷丝线便显现在了她的面前。
江云昭又接过薛老板捧过来的那个荷包,与小布包里的东西细细对照了下,惊喜道:“薛老板好眼力。竟是把这些东西挑得丝毫不差。”
布料倒也罢了。花色和料子都是寻常可见的。
难为的是那些丝线。不只和荷包上的那些深深浅浅的颜色完全一致,就连质地,都是一样的。
这倒是意外惊喜了。
她说得语气真诚丝毫不掺假,薛老板就也笑了,“这些线均是明粹坊的作坊造的,我若再寻不出来,倒是真的愧对东家了。”
江云昭没料到事实竟是如此。脑海中有个念头闪过,正要细想,一旁薛老板又道:“如今时日不早了。夫人若是急着让绣娘仿制,需得早些回去才好。”
她这是善意的提醒。
若是天色再晚一些,回到府里,怕是会金乌西沉了。到了那个时候,绣娘若想再仔细瞧清荷包上的细节,就有些困难。需得等到明日方可。
江云昭就将东西收了起来,说道:“那我赶紧回去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薛老板犹豫了许久,终究是出声唤住了她。
“夫人再拿着这几种线。”薛老板又将另一个稍小点的布包塞到江云昭怀里,“许是能用得到。”
江云昭看她说得认真,就也没有多问,只是将那些东西一一收好了,就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