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休息吧,不必服侍我。”
穆承说完后错身快步走开了,沐雪只是一眨眼就发现刚才还在眼前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屏风后头的小隔间中,传来轻微的水声。
沐雪回到自己的榻上端端正正的躺下,整整齐齐的盖好被子。
少年的每一个动作都一板一眼的,怪认真也怪可爱的。
只是沐雪愁眉不展,他想来想去,还是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
闷闷不乐的少年最终在困意的侵蚀下,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即便是睡着了,他的眉间还是微微皱着。
穆承沐浴完出来,里间空无一人,外间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自从他救下沐雪后,沐雪休养了几日,身体刚恢复一点便开始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穆承并不需要有人照料他的衣食起居,为他端茶送水。
只是沐雪除了这些事情也没别的事情可做,况且除了他的身边,军队之中别的地方更加不适合沐雪待着。
少年记忆全无,身上的伤才好不久,身子骨还是柔弱的厉害,又不会一点武艺防身,可偏生了一张惹人怜爱的漂亮脸蛋。
穆承最初放心不下少年一人独自寻觅出路,把沐雪留下来,他只是想等到大军回归瑶华时将少年一并带回去,找一户安生的人家收留他。
可是今夜,当他看见屋里为他燃着的烛火,见到守着灯火打着瞌睡却依然还在坚持等待着他归来的少年……
穆承的心,软了。
也乱了。
穆承出生起便失去了母亲,从小父王对他便是不闻不问,在穆承的记忆中,他的父王对他的态度甚至称得上是“眼不见为净”。
他的人生中没有母爱也没有父爱,他有众多名义上的血脉兄弟,可在尚书堂一同学习的那些年,他们欺他辱他捉弄他,没有一刻令他感到什么兄弟情义。
穆琰十六岁便上了战场,戎马天下,厮杀不断。
他现在手中的权和势全都是靠他自己流血拼命换来的。
从默默无闻的皇子到鼎鼎大名的庆王,那些人对他从欺辱轻慢到拉拢讨好。
可他还是没有感受到一分一毫的真情。
即便是在军队之中,将士们敬他,更多的是畏他。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沐雪这般令穆承感到柔软,软化了他一颗坚忍自强了二十多年的心。
穆承放轻脚步来到了外间,满意地看着少年身上盖得整整齐齐的被子。
少年大概是梦见了不好的事情,眉间微微皱着。
穆承伸出手指想要去抚平它,却是久久未落下,最终转身离去。
夜深人静,里间传来细碎的动静。
沐雪迷迷糊糊地醒来,被奇怪的声音所吸引。
胆小的小仓鼠被吓了一跳,担惊受怕地思考着自己能不能把被褥搬到里间,在穆承的床铺边上打个地铺。
离穆承越近,他越是心安。
可是当沐雪仔细分辨了一番,惊讶地发现异响就是从里间发出来的。
沐雪害怕极了,可是为了确定里面发生了什么,尤其是他更想知道是不是穆承出事了,硬是壮着胆子轻手轻脚地摸了进去。
越是靠近穆承的床铺,沐雪越是听得真切。
穆承的呼吸声很急很重,不像是躺在床上在睡觉,而是在进行一场奔跑冲刺。
“大帅?”
沐雪在重重床幔外轻轻唤了一声,没有得到穆承的回应。
床幔里头,急促的呼吸声越来越沉重粗粝。
“大帅!”
沐雪害怕穆承出事,慌忙钻进重重床幔之中。
床幔一重又一重,外面本就是黑夜,床幔里更是漆黑无比,伸手不见五指。
沐雪一点也看不见,只能伸出双手去摸索。
手掌忽然不小心触碰到一个滚烫坚硬的东西。
沐雪正在奇怪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腰间猛地一紧,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
他一下子狠狠摔在床上,还好身下叠着柔软的被子,没有摔痛。
沐雪动弹不得,因为男人高大健硕的身躯轻而易举地将他整个压制住。
两人的身躯紧紧贴合,沐雪僵硬无比。
如果不是熟悉穆承身上淡淡的熏香味,换任何一个男人压在他身上,沐雪想必立马吓哭了。
沐雪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不安越来强烈,他小声提醒道:“大帅,是我,沐雪。”
“沐…雪……”
穆承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身上的温度也烫得惊人。
“您身上好烫!这是怎么……啊!”
沐雪发出一声惊叫。
他不知道为什么穆承忽然咬住他的肩膀。
受惊的小仓鼠瞬间吓得直冒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