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他已经叛逃我门,投奔了章国,他之生死与你何干。”
刺客无言以对,此时外头已经有侍卫追来的鼓噪声响,刺客低头道:“望门主垂怜!”那人笑道:“你自作主张的时候可有问过我?如今……自求多福吧,滚出这里!”他说着,举步欲回殿内,却听殿内有一个女子声音,低低道:“你放了他,他若出去乱说,我该怎么办?”
刺客一惊,心知不好,待要起身离开,外头的追兵却越来越近,而身前那人脚步一停,然后叹道:“也罢……我来给你了结吧。”说着,便一挥袖子,黑色的袖底银光闪烁。
那刺客惊呼道:“门主……”不再迟疑,纵身往殿外掠了出去,却见那银光四射,如附骨之疽,刺客惊心动魄,不敢稍作停留,终于给他跃出了梅雪殿。
外头黑夜茫茫,虽然有宫廷侍卫在侧,但毕竟不如那人可怕,刺客以为逃出生天,正在微喜,忽然喉头一凉,他张开口,捂住脖子,只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咯咯地声响,却无法做声。
此时侍卫们已经追到,有人发箭射来,刺客躲闪不及,被嗖嗖几箭射个正着,顿时向前扑倒在地。
☆、第60章
????次日清晨,陈兰桡惊醒过来,见天色大亮,而发现身边已没了燕归,她坐着出了会儿神,竟不知道燕归是何时离开的。
但也欣慰,既然无风无浪,他自是安全离开了,想到他昨晚上的任意妄为,让人不由替他担心,要知道北都的皇城防卫可不像是庆城,何况昨夜又新出了刺客之事。
陈兰桡抱膝而坐,不由自主想起昨夜两人同榻而眠时候的情形,她曾问他:“你那时候为什么会去找我?那么巧地遇到了……难道你料到我会回庆城?”
燕归看着她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眸子:“我又不是神机妙算,怎么会猜到,就算真的这么想,又怎会想到你偏是那一天动身的?”
陈兰桡道:“那又是怎么回事?”燕归道:“在云郡也有我的人,会向我透露你的消息……只不过你是否要离开、何时离开却无人知道,但我猜想你不会久留,除非师神光不许你走……而你若是走,必然是要走麓山的隐秘通道。”
陈兰桡哼了声:“你倒是很明白我呢。”燕归笑了笑:“好说,你的性情我也是颇懂一些的。”陈兰桡刚要笑,又忍住了:“那你就在那里等我了?”
燕归道:“是啊,那客栈是来往必经之地,我已经等了两日,心想你若还不出现,我就直接去云郡了。”
陈兰桡听了这句,心头隐隐做疼,想到当时她深夜到达客栈,进门时候,就见到他趴在墙角的桌子上……他便是这样生生地等了她两日,期间又是怎么熬过的?他孤零零地趴在那里,心情一定是不好过的。
燕归正目不转睛地看她,见她不做声,便问:“怎么了?”
陈兰桡垂眸,把心底的异样感觉压下,又问:“那……山上那两个贼人说他们有弟兄什么的……可我却没见到,是不是你暗中出手的?”
那夜她因赶路太累,睡得深沉,半夜发觉异样,持刀去看,却并不见人影。果然燕归笑道:“真不愧是我的小船儿,这也给你猜到了?是啊……那晚上我看到他们两个鬼鬼祟祟地往你房间吹迷药,这两个混账东西,竟然吵我娘子安歇,我自然饶他们不得了。”
陈兰桡正听得入神,听到最后一句,却噗嗤一笑:“谁是你娘子,你得意什么呢。”燕归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事到如今你还不认我吗?”
陈兰桡看着他的眼睛,一颗心像是浸没在冰水中,寒意丝丝沁入,但是明明在前一刻,她整个人还觉得温暖无比。她也吃不准自己是何心意了,原来明明一颗心只在师神光的身上,但是现在,却好像不知为什么……一点一点地竟偏向了燕归,难道她是个三心二意、摇摆不定的坏女人吗?
燕归望着她脸上浮现出的痛苦之色,微微一怔后,轻叹了声,把她搂入怀中,道:“好啦,别胡思乱想了,如今你好端端地,我也好端端地……以后咱们,来日方长……”
陈兰桡鼻头发酸:“燕归……”燕归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亲了口:“干吗?”陈兰桡的心浮浮沉沉,终于道:“你熬了这许多人,身子都虚了,还是早些睡吧,对了,你明日要如何离开?”
燕归才一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好着呢。放心吧,会安然出宫的。”陈兰桡轻声道:“以后别这样冒险了,此事若是给别人知道,不是小事。”燕归含笑轻声道:“好好,我明白啦……”
陈兰桡微微歪头,唇边忍不住也露出一丝笑意,正沉浸在回忆之中,忽然听到外面一声哭喊,夹杂着喝骂的声音。
陈兰桡一惊,一抬头,就看到霜影跑进来,道:“公主,快去看看吧,不知为何王后正在责骂乳娘……还有那些魏人,把乳娘绑起来了。”
陈兰桡脸色一变,跳下地就要往外跑,霜影忙拦住她,匆匆给她穿了鞋子披了外裳。
外面已经乱作一团,陈兰桡出面的时候,乳娘正跪在地上,哭的如泪人般,求道:“娘娘,我真的没有偷东西,求你给奴婢说说情……”
王后脸上露出嫌弃之色,道:“这个与我何干,你作出如此丢脸的事,我也觉得颜面无光,你还是趁早走吧,做贼的人,怎能教养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