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弓箭,已经交在了姚炳的手中。
海棠也不含糊,上船之后主动在世子跟前跪下,恭敬道:“奴婢犯了错,恳请世子宽恕奴婢!”
“你犯了何错?”端木夜冷淡地问道。
海棠将脑袋埋得更低,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却足够清晰:“当世子爷遇到危险之时,奴婢不该如此无用,竟不能为世子爷分忧。而奴婢没用地掉入水中之后,竟敢不经您的同意擅自回来,更是罪上加罪。”
端木夜视线微垂,听着海棠的自我批评,最后斜了端木荀一眼。
端木荀听着海棠因对端木夜的恐惧而承认那些无稽之谈一般的“罪过”,心中怜惜之情愈发浓厚。然而此刻他却不能帮海棠说话,他知道那样反而对海棠不好。
见端木荀一声不吭,端木夜又收回视线,看向海棠,半晌才道:“起来。”
海棠如逢大赦,忙站起身。
“那边还有个活口!”有人忽然大喊。
海棠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有太子亲兵下了船,将小船上那个之前被她打过的男人拖上了船。原来那时候她只是打昏了他,并没有打死他。
此刻,这场刺杀事件已经告一段落。甲板上到处都是鲜血、尸体和伤者。大家忙忙碌碌地将船往岸边靠。那些刺客似乎是死士,除了海棠先前打昏的那个,一个活口都没有。
“堂弟,让你受惊了。”太子走过来说道。他只是发丝有些乱,周身气度一如往昔。这次的活动是他组织的,舞娘是他府里的人找的,因此出了这样的事,他难辞其咎。还好几个主子都没受什么伤,这已是万幸。
“无妨。”端木夜道。
太子点头:“今日便到此为止,我送堂弟回岸边。此事我定会彻查,给堂弟一个交代。”
“如此便有劳太子了。”端木夜道。
太子看向端木夜身后湿漉漉站着的海棠,说道:“海棠姑娘可是落水了?不如去船舱内换身衣裳。”
海棠视线微抬,看端木夜眼皮一沉就知道他不乐意,她忙道:“多谢太子殿下,奴婢无碍。”
海棠自己不要换衣服,太子还能硬逼着她去换不成?他便笑笑,先告辞处理这次的事件去了。
海棠站在一旁,尽量不离世子太近,免得身上的衣服弄湿了他依然纤尘不染的衣裳。她眼角余光看到二皇子望着她的目光很是复杂,有怜惜也有担忧,但她不敢回看他,世子还在,她可不敢做任何多余的事。
好在船很快就靠了岸,世子率先下船,海棠紧随其后。
几人回到马车旁的时候,李长顺还跪在原地,跪了一上午,他额头都是汗,人看上去有些虚弱,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的模样。见三人这么快都回来了,都已经做好要跪一整天心理准备的李长顺立刻俯下身谄媚地笑道:“恭迎世子爷回来。”
“起来,回去了。”端木夜淡淡道。
李长顺一听这话,立刻翻身爬起,跪得太久,他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了,又立刻屁颠屁颠地跑去服侍世子上车。直到将世子送上车,他才注意到海棠一身的湿,同时还有她脖子上的伤:“海棠姑娘,你脖子下怎么流血了?”
“不碍事。”海棠简短地回道。遇刺这事现在也不好说,还是等回了齐王府再说。至于她脖子上的伤,似乎已经不流血了,那男人割得不深,只要不流血了,那就没问题了。到了这个古代,她担惊受怕了那么多次,这么点点伤,真的不算什么了。
李长顺也晓得有事发生了,但不好立刻就问,便也住了嘴上车。海棠吃力地爬上车,在李长顺身旁坐了。她现在一身湿,哪里敢进马车里坐?
姚炳骑马跟在一旁,几人驾车回府。
海棠浑身都湿透了,又坐在外头,被冷风一吹,浑身都哆嗦。可这里不是生个小感冒就能跟爸妈撒娇的现代,她只能忍着。
李长顺边驾车边小声询问海棠在湖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海棠同样压低声音,将事情大致说了,不过只说了刺杀的事,以及她无意间落水的事,至于她上来后还被世子推下去,以及后来的人质事件,都被她有意地忽略了。
听到这一次的出游竟然如此凶险,李长顺脸色都白了。
“幸亏咱世子爷福大命大。”他嘴里说着,心里也有些庆幸,这次的事没让他遇上,要不然他或许已死在船上了。
海棠没应声,她觉得李长顺也挺福大命大的,虽然被罚跪,却躲过了这一劫。她多希望之前被罚跪的人是她。
到齐王府之后,一行人静悄悄地进了红叶苑。
太子一行人遇刺的消息并未传来开,毕竟这不是现代的那个自媒体时代,几分钟之前的事都能立刻发布到微博上,弄得人尽皆知。不过,等事件经过发酵,到时候齐王府的人肯定也会晓得了。
回到自己院子,世子在李长顺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去了。世子更衣一向用不着海棠,她便回了自己院子,换下湿漉漉的衣服。穿上干燥的新衣服时,她没忍住打了几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