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没有木桶啊。大家伙洗澡,都是拿水直接冲,或者直接跳到溪里去了。”
秦峥想想也是,当下吩咐:“明日命人为我找一个大浴桶来。如今你先去找一个木盆,要干净的,给我烧点热水端过来。”
路一龙黑着脸,点头:“好。”
秦峥躺在榻上,迷糊着小憩一番,她是确实累了。
自从遭遇天牢毒打和瘴毒之后,她的身子确实比以前弱了许多,再也不是那个风霜无惧的秦峥了。
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听着外面叮咚敲门声音,她便醒来,揉了揉惺忪睡眼,闻着这淡淡松香,道:“进来吧。”
路一龙听着那声音含糊,知道这女人怕是刚睡醒,待要不进去,可是又不能不去,只好低着头,将那盆热水端到屋子里,放到床边,道:“水来了。”
秦峥见那木盆是用松木做的,木盆中水很是清澈,隐隐有硫磺的味道,不由笑了:“这山泉水,倒是极好,用来泡脚,最是得当。”
她跟着游喆一段日子,倒是颇学了一些养生之道。
秦峥说着这话时,便脱下了鞋袜,开始泡脚。
路一龙忙背过身去,大叫道:“喂,女人,我可什么都没看到啊!”
秦峥先是微楞,片刻后,明白过来,不由好笑,想着自己和路放相处惯了,从来是不拘小节,没成想这位路一龙倒是比谁都扭捏,当下笑道:“那你出去吧。”
路一龙像得了赦令一般,忙逃也似地出去了。
待出去后,路一龙忙急匆匆地往议事厅赶去,一路上,偶尔有军士路过,都用好笑的目光看他。也有相熟的将士,干脆挤眉弄眼地嘲笑。
路一龙心知是因为自己给那个女人端洗脚水,一路上被众人看到,越发的脸红了,便故意冷面相待,谁来笑他,他就狠狠地瞪对方一眼。
待到他来到议事厅时,却见诸葛铭并众位将士,正和路放商量如今形势。
原来前几日,接到皇上派来的信使,大家都是一惊,却原来皇上竟然打算让云若公主下嫁路放。
诸葛铭扇着扇子,老神在在地道:“皇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今敦阳打得正热闹,他倒想起赐婚的事儿来了。”
路放却是神色不动,泰然自若,道:“他既如此说,先虚应下。”
这话说的,众人惧是一惊,比看到那联姻的诏书时还要吃惊。大家都知道的,他们的路大将军对那位秦峥姑娘可是痴心不悔,怎么忽然要联姻了。
谁知道路放却是另有打算,问道:“如今敦阳形势如何?”
诸葛铭忙将如今敦阳战况禀上,原来如今各路将军,都被打得七零八落,好不狼狈,孟南庭如今也因为久战消耗,损兵折将,疲惫不堪。多湖在这番众人齐力围剿之下,自然也落不到好。
路放点头,定声道:“既如此,也该我们出击了。传令下去,明日整装,后日出发,前往敦阳。”
众人原本要齐聚在一起,大大地讨论一下细节,再商量下应对的,万万没想到,路放轻描淡写几句话,便将决定给做下。且那语气,分明就如同“明日我们去山上打猎吧”的样子。
不过诸葛铭琢磨半天,最后想想也是,点了点头:“对,是我们上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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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晚间,各种整装准备之事自然有属下代为料理,路放自己却是来到了秦峥的松木屋中。
却见秦峥早已躺下睡着了,身上盖了一层薄被,脚丫子却是露在外面的。
路放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握住那脚,要将其放回到被子里。可是握住时,却有些舍不得放开了,就着外面洒进来的月光,他看到手中那脚。
比男子的要小巧许多,或许因了经常泡浴牛乳和各色药草的关系,那脚白皙柔嫩细腻,偏偏握着有沁凉之感,让人忍不住疼惜。
路放想起昔日,怎么就一直以为她是个男子,误会了那么久呢。
或许是,自己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能够生得这么铮铮傲气,又坦荡达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