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会儿后,路锦拉着苏盼离开了,两个人到了开阔处说话。
路锦其实就是想看看自己弟弟是不是得了瘟疫,如今见果然没得,放下心来了。心情好了,便开始同情苏盼。
苏盼流着泪,拉着路锦的手,小声道:“锦姐姐,我不服。若是放哥哥真得尚了云若公主,苏盼不会说什么。若是他被个天仙一般的人儿看迷了眼,苏盼也不会说什么。可是如今这个秦峥,不说身上有什么瘴毒,便是那模样,实在是入不了人眼。怎么放哥哥就看上了她呢?”
这件事啊,其实路锦在得知秦峥好像是个女子后,也是前思后想过了。
她皱了皱眉头,道:“我看阿放确实是对她一片真心。如果她就此好了,倒也罢了。如果从此就没好,我真怕阿放便一蹶不振了。”
路锦是记得当日路放的模样的,那竟是为了那个秦峥,连父母兄弟家人都不要了的样子呢。
路锦心里疼,伤心是有的,不过伤心过后,她却是想,这个秦峥真死了,路放怎么办?
作为一个姐姐,她多少有着婆婆心态,不希望自己弟弟对一个女人那么好,心中难免泛酸。
可是作为一个姐姐,她同时又忍不住替弟弟设身处地地着想。如果真为了一个秦峥,便从此自暴自弃,那她是绝对不会不管的。
苏盼听了路锦的话,越发心痛:“我是万万不能看那个秦峥如此糟蹋放哥哥的!”
路锦拍了拍苏盼的肩头:“以后对阿放好些,他念着昔日兄妹情分,总是会顾念你的。”
路锦的意思,苏盼却是听明白了,当下连连点头:“我都明白。”
路锦心中有着小小的歉疚,出于这歉疚,她又补充道:“如今阿放一门心思在这里照顾秦峥,你先别过来,这个一不小心传染了可是大事。你先忍耐一番,等到秦峥或者死了,或者好了,你再做打算。”
苏盼听了,越发感动,拉着路锦的手点头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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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候路放和秦峥一起看的书,却并不是别个,正是昔日秦峥亲手根据昔日记忆写下的高璋行军布阵笔记。
这个对路放而言,确实极为有用。事实上从前几年,路家人一直对高璋极为重视,也曾在暗中将他所打的每次仗都记录下来,希望能从中揣摩出这个南蛮第一猛将的用兵之道,以期待日后加以利用。可是无论是行军习惯,还是布阵手法,都是派探子暗中观察,到底是只见其形不见其里。
如今有了高璋亲笔写下的笔记,路放一看之下,对昔日疑惑之处便有了感悟。感悟之后,却是对这个今生注定的死敌有了几分钦佩。若是他们不是生在不同的国土,若是他们不是都喜欢上同一个女人,或许,他们真得可以成为朋友。路放忆起昔日自己刚刚出道,便凭意气之勇,打败高璋的事情。这也许是高璋至今为止唯一的败绩吧。路放认真回忆当日每一个细节,心中竟自叹息,那一场仗,实在是自己得上天庇佑。
若是当日重来一次,不见得有那般好运。
不过如今时光流逝,今日的路放人世沉浮,心性却是不同以往。此时若是再战,高璋也讨不去什么便宜了。
秦峥见路放掩卷沉思,知道他想事情,也不打扰,兀自躺平了,闭眸歇息。
一时阿穗掀开帘子进来了,端来了一碗冰糖百合粥,说是大将军亲自备的料下的锅,由她照看着,如今熬好了,要给秦峥喝。阿穗要服侍秦峥喝的,可是路放却放下那行军布阵书,要亲自来。阿穗无奈,只好从旁看着。
她立在一旁,只见那个冷峻刚毅的男子,坐在床边,体贴地扶着秦峥起来,将那冰糖百合粥端起来,用小瓷勺舀了一勺子,又仔细地吹着热气,待到不烫了,这才喂给秦峥。
秦峥觉得自己有力气了一些,这几天也没再高热,便要伸手自己吃,不让路放喂。可是路放却不给她碗勺,无奈,秦峥只能从了。
阿穗看着眼前这番情景,不觉眼前开始湿润了。
这秦峥以前看着是个男儿,谁知道竟然是个女儿身,这也就罢了,更不曾想,她都沦落到这步田地了,竟然能得路放如此对待。
身为女人,这便是这辈子最大的幸运了吧。
而她自己,则是只能从旁默默地看着了。
阿穗低下头,不着痕迹地擦了擦泪,轻手轻脚地出了营帐,不再打扰他们二人。
两个人喝完了粥,路放便将那行军布阵书放在一旁,为秦峥漱了口后。一时秦峥见那书,又问起高璋来,路放便提起高璋匆忙离开大炎,怕是要回去争夺储君之位。
秦峥默了半响,倒是没说话。
路放见此情景,却是心塞,他并不想看她为了那男人烦忧,不过高璋留下的阴影,却是一时半刻抹不去的。
又想起,她半夜有时候会做梦,梦里呓语,却都是痛苦之声。他几乎不敢去想,她到底在天牢里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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