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着急,别着急!少爷既然说要来,断然不会真得来送死,他一定是有备而来的!”
路一龙不信,逼问道:“你说真的?”
诸葛铭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赶紧小鸡啄米一般点头:“真的真的!”
路一龙开始琢磨:“少爷会怎么办呢……”
诸葛铭心里想,那自然是设法找救兵,不过他没说出来,他是怕在少爷回来前,自己一个说话不小心,好不容易留下的小命就这么葬送在路一龙手里。
这边正闹腾着时,忽听到外面有哗然之声,路家几个面面相觑,侧耳听去,又听到大家兴奋的呼叫声,于是几个人眼前一亮,忙冲出去。
诸葛铭看着被这几个人冲得摇摇欲坠的帐篷,摇头叹息,兀自把茶壶摇晃了下,还好,里面还有些茶水,倒是可以给少爷喝。
而此时出现在外面的,确实是路放。
路放眼见着这么多兄弟出现在眼前,心中激腾,可是又见弟兄们那兴奋的脸庞是如此的瘦骨嶙峋,更有甚者身上带着血迹,包扎着伤口,知道他们受了不知道多少苦楚。
可是这些兄弟们,见了他依然那么激动,仿佛所有的苦难都不曾发生过一般,他们热烈地围在他身边,跪拜,拥戴,用热烈的眼神诉说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就在这时,诸葛铭也从帐篷里钻出来,拨开一层层的人群,来到路放身边。
待到了路放身边,却见路放身着黑袍,较之以前清瘦,可是神态间却另有一派从容淡定之姿,冷峭的眉目间自有从容,举手投足间竟有指挥若定之态,不由又喜又悲,噗通一声跪在那里:“九少爷,诸葛铭见过九少爷!”
路放望过去时,却见他面色蜡黄枯瘦,形容憔悴,当下越发痛心,忙扶起他道:“先生快快请起。”
诸葛铭却不起,沉痛郑重地道:“诸葛铭拜见少爷,向少爷复命!”
众人见诸葛铭神态,俨然往日军中风范,不过今日不必往时,那语气中之凄凉悲伤溢于言表,个个不免眼中发烫,好在他们个个都是流血不流泪的男子汉,都一个个将那眼中热泪硬生生逼下。
诸葛铭长跪在地,道:“当日少年将五万路家军交与诸葛铭,现历经数月,经大战两场,小战十几场,共战死、饿死、冻死约三万,现只余两万路家军,皆在山中。诸葛铭向少爷复命!”诸葛铭说到这里,眼中几乎已经有了泪光,语气几乎不成调。
从他入了路家军的那一刻,路家军从来没有面临如此窘迫凄惨的境地,他也从未亲眼看着一个个的好男儿就那么死去。
而一旁的众人听到这话,那原本已经被逼下的热泪,几乎便落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这几个月他们是怎么煎熬过来的,他们也不会向人说起那些苦,他们都是打落了牙齿往嘴里咽的汉子。可是如今少爷来了,他们有了主心骨,他们有了希望,他们竟然想落泪了。
路放弯腰,双手扶起诸葛铭,沉声道:“先生,你受累了,也受苦了。”
诸葛铭偷偷擦了下老泪,欣慰地道:“少爷,你来了,我们全靠你了。但只是今日的困局,到底该如何解开?”
路放点头:“诸葛先生,你放心,今日我自会让高璋主动撤兵的。”
众人听了这个,顿时不解,路一龙第一个反问:“他怎么会听少爷的啊!”
诸葛铭听到这个,却是想着路放自然有了计谋,便道:“少爷自然有主张,我们听少爷的便是。”
当下众人先进了帐篷,诸葛铭让路放落座,又拿了刚才的茶壶为他倒了一杯茶水,路放确实有些渴了,便一边说着话一边拿起来喝,谁知喝进嘴里,这才知道这哪里是茶水,分明是山上采的车前草晒干了罢了。
他眉目一顿,又见一旁帐篷都极为破旧,桌椅也都是要裂开的样子,知道他们这些日子过得极为艰辛。
不过此时时间紧急,他暂时把这些都按下,只和诸葛铭等人商讨此时局势。
诸葛铭把山中地形图详细指给路放看,又道:“此时已到午时,高璋怕是要攻山了。”
路放凝神看着那地形图,边看边道:“此处地形倒其他,山下地势低洼蔓延成龙状,山上地势险峻,又有多条沟壑直通山顶。”
诸葛铭看着这个很是愁苦:“是啊,怕只怕这高璋要命人将整座山包围起来,然后分多条山路攻上来,到时候我们人少,难以抵挡啊。”
路放却摇头,胸有成竹,眸中明亮,淡声道:“先生,依我看,此乃天助我路家军,今日高璋必败!”
诸葛铭闻言却是微讶:“少爷何出此言?”
路放不答,只拿手在地形图上比划,诸葛铭见他用手指头在山下蔓延的那条山道上画出一个圈儿,然后另一个手指头微动,将这个圈截成了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