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的羽民所住之所与居于下层之人所住之树屋大为不同,雍城之民所居之屋以石料搭配木材所造,较了普通羽民的以树皮、茅草搭建的树屋更为结实耐用。
此番甫一入房中,朌坎仍觉房中有那冷风迎面而来,止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喷嚏连连。朌坎一面从身上掏出丝帕擤鼻子,一面扯住身侧三王子问道:“殿下,可有觉得风吹得冷?”
不料却见三王子一脸疑惑,摇首否认道:“并无此感,倒觉屋外祭祀的香火颇盛,焚烧的灰烬四散,便连这屋中亦难以幸免。”又问云永等人,皆无朌坎之感。
朌坎见状,方将手心一锤,恍然大悟,说道:“无怪乎我有如此之感,这正是此屋曾被施下降头术之证!”
三王子听罢,忙问道:“此言何意?”
朌坎答:“但凡有降头术侵入的房中,人一进入,便会有冷风吹来之感,令人毛骨悚然、寒颤连连。这亦是朌蛊咒降课中曾讲过之事,方才在那祁山鹰家中之时,我只道是我感冒之故,未曾想到却是这等缘故……”
三王子又追问一句:“为何独独你有此感,而我等皆无?”
朌坎则耸肩答曰:“大抵便是因了我本为巫祝,对了灵力并巫术诸事,较了常人更为敏感罢了。”
话音刚落,便见袖中二蛇亦是伸出头来,道句:“吾等亦有此感。”
朌坎见罢,抬头对众人笑曰:“看吧,但凡对灵力敏感之生物,便有所感。”
众人听罢此言,方知端的,知晓此屋有那蹊跷,随即将各处细细搜寻一回,连带着房中各个旮旯皆不放过。随后只听三王子开口道:“诸位且来一视,可是此物?”
朌坎闻言,挤到三王子身畔,弯腰一看,只见在床榻一不易为人觉察之处,正赫然藏着一只漆黑油亮的蜘蛛,虽然六足发僵,已死多时,却仍是张牙舞爪、身有毛刺。朌坎从身上掏出一张丝帕,将那蜘蛛从地上抓起,摊在掌中探视一回,一面说道:“不错,此物正是虫蛊。此蛊以尸液浸泡,喂食各式活蛆虫卵,剧毒无比;那降咒之人于午夜寅时之时,令此物接触被害之人,令人中蛊,三日后发作,正是降头术中的虫降之术……”
众人听罢这话,皆只觉毛骨悚然,冷汗直冒,那祁焦明的家人直到此时方知家主乃为人施展邪术所害,登时呼天抢地、稽颡泣血。
朌坎见状,亦觉心下哀戚,待出了半会儿神,复又说道:“虫降之术虽能致人死地,然却是降头术中的低阶术法,好处在于上手容易、且无需知晓受害人之姓名八字便可施展;然不足之处在于易留下蛛丝马迹,便如这等蛊虫不及回收,便落下线索……”
正说着,便见一妇人走上前来,对祁归飞磕头道:“大人,您千万为咱家做主啊!当家的平日里与人来往,结识的人虽多,却是无冤无仇……此番不知是哪里来的贼作死的歹徒,施这昧良心的妖术,坑杀了他这等好人……”